按往例,高一下學期文理選科,不出意外,江攬月應進入理科A班,續寫西城一中理科傳奇佳績。
偏偏這個節骨眼上,一個自稱江攬月親生父親的男人吳福成闖入西城一中,打破了江攬月十五年來的平靜。
一九年,十月十五日下午三點零六分,
十月,季節明明已經轉涼,但空氣中揮之不去的燥熱令整個教室多了幾分煩悶。
不拘言笑的數學老師葛力如往常站在講台,手捧略顯殘破的教科書,口中接連吐出晦澀的三角函數解題思路,台下的同學千姿百態。
江攬月凝神,微微仰頭,葛大力講解的內容一字不落的踏著整齊的腳步穿過江攬月白淨的耳廓,鑽入大腦,彙成細流注入筆尖,洋洋灑灑鋪滿雪白的紙張。
“先生,您不能進去,孩子們還在上課”
“滾!老子找自己的崽子還用你們同意?”
“這位家長,您先冷靜一下......”
......
嘈雜的推搡聲陡然闖入,江攬月筆尖微滯,淡漠的眼底擰上一抹不悅,挑了挑眉,繼而斂了神色。
其他人可就沒這麼淡定了,齊刷刷的冒頭看向聲源處,宛若日出時刻麵向太陽的驕傲向日葵。
最後一排角落,項時野一條腿懶懶疊在桌下,身子斜掛在座椅上,嘴角噙著玩世不恭的笑,充滿力量感的小臂肆意撐著身下的凳子,那雙含情的桃花眼從未離開過斜前方江攬月的側影。
“江攬月,你給我出來”
男人粗獷的聲音伴隨“砰”的一聲巨響打斷了項時野的注視,同時吸引了班裏全部同學的目光。
江攬月,也不例外
上挑的眉眼不含一絲感情徑直落在破門而入的中年男人身上,吳富成陡然打了個寒顫,不安的扭動肥碩的四肢。
門前的男人乍一眼望去似黑蛋成精,短粗的四肢插在橢圓形的主幹上,扁圓的炭黑臉上贅肉橫飛,黑豆大小的眼睛閃著賊溜溜的精光嵌在遍布瑕疵的大蒜鼻之上。
葛力老師抬了抬掛在鼻梁上的老花鏡,張了張嘴還未出聲
一道沉穩渾厚的男聲傳來,打破了眼前詭譎的靜謐,
“葛老師,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擾您上課了,讓江同學,江攬月,出來一下”,高一部主任——張思有艱難的擠過門前的男人,露出半個身子抱歉的衝葛力扯出一抹笑。
得到葛老肯定的答複後,衝江攬月招了招手,扭頭將門前杵著的黑蛋請了出去
黑蛋見江攬月起身才滿意的扯了扯肥厚龜裂的唇,露出一口黃漬漬的大牙,滿臉橫肉抖了抖,隨張主任轉身退出教室。
門口離得近的幾名同學對視一眼,牽強的擠出一抹笑,不約而同的決定下課飛奔去洗眼睛。
江攬月壓下心中浮起的疑慮,邁開掩在寬大校服下筆直修長的雙腿,徑直出了教室。
項時野不幹了,那黑蛋找江攬月幹什麼,那死玩意不像善茬,江攬月撞上麻煩了?項時野眉眼冷了幾分,長長的睫毛堪堪遮掩眸底的洶湧思緒。
溜出去看看,項小少爺暗下決心,趁老葛側身在黑板上敲個sin145°的空隙利落翻身,一個健步衝出後門,不知所蹤
留下目睹案發全過程的死黨程桉“咕咚”咽了咽口水,大腦飛速運轉,為為愛出逃的項某人思考東窗事發的對策
“坑爹啊祖宗”程則桉默默罵娘,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