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出凶手是誰之前,我準備給大家演示一下鐵房的火是如何著的。”
謝青剛在一旁好奇地問道:“雲姑娘,這火不是直接放的嗎?”
“不是。”雲皎將手上的研缽在眾人眼前晃了一圈,“這就是凶手放火用的道具之一。”
見大家臉上都露出了奇怪的神色,雲皎又繼續說道:“按照徐飛所言,昨天他溜達到鐵房附近的時候就發現鐵房突然著火了,而同一時間嚴子晉在執法堂的值班房間也聽到了徐飛呼喊救火的聲音,從他去到鐵房的這一路上,並沒有看到其他人離開,而且也沒看到什麼可疑的身影,所以我認為鐵房的火並不是直接放火所致。”
“咳咳……用研缽要如何放火?”賀紅英咳嗽的動靜比剛才在室內要大了一些,她一臉好奇地問道。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研缽應該是白色的吧?”雲皎舉著研缽朝魏風問道。
魏風下意識地點頭,“確實,神兵穀的研缽都是白色的,這個……這個應該是著火的時候熏黑的吧。”
雲皎點點頭,“沒錯,這個研缽是著火的時候熏黑的,但是……”
說著,雲皎將研缽的缽口對著眾人,“大家看看這裏頭也被熏黑了,對吧。”
“雲姑娘,在火場裏東西被熏黑太正常不過了,這有什麼奇怪的嗎?”喬延鋒不解地說道。
雲皎淺笑著將研缽倒扣在了地上,“魏大哥,剛剛我們在貼房裏發現這個研缽的時候,它是倒扣在地上的吧?”
“對,是倒扣在地上的。”
“那就說不通了,按照神兵穀鐵房的規矩,這研缽是用來將大塊的材料研磨成粉,再由弟子取用的,那麼這個研缽應該是放在鐵房的桌子上,為什麼會倒扣在地上呢?”
肖紫衿冷哼一聲,“那鐵房裏的桌子都被燒掉了一條腿,桌子都翻了,研缽自然是因為桌子翻到這才掉在地上的,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雲皎沒理會肖紫衿的冷嘲熱諷,隻是蹲在地上撥弄著研缽,朗聲道:“那就奇怪了,桌子腿因為被火燒斷而傾倒,與此同時研缽從桌上掉落,還剛好是倒扣在地上,那為什麼研缽裏頭會變黑呢?”
“說定研缽在桌上的時候裏頭就被熏黑了呢。”肖紫衿又說道。
雲皎搖了搖頭,讓魏風拿出剛剛在倉庫裏取來的同樣大小的研缽和桌子,她將那研缽放在桌子邊上,然後將桌子傾斜。
隻見研缽隨之滑落,掉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碎裂聲。
“哎呀,這個怎麼摔碎了?”雲皎抬手又拿了一個研缽,同樣的位置,同樣的掉落角度,再之後……
便是同樣的碎裂聲。
雲皎明眸善睞的抬眼,“大家可都看到了,同樣的研缽怎麼連續幾個從桌子上掉下來都摔壞了,卻偏偏鐵房起火的時候,這個研缽沒摔壞。”
謝青剛恍然大悟,“所以這個研缽根本不是從桌上掉下來的,而是一直在地上?”
“謝閣主說的沒錯,這個研缽一直就倒扣在地上,俺麼問題來了,既然是倒扣在地上怎麼裏頭還會被熏黑呢?”
眾人猛地一怔,全都盯著地上那個倒扣的黑色研缽!
賀虹英倒是善解人意,明白大家都想知道這是為什麼但礙於麵子都不願第一個開口,畢竟雲皎頭提示到這個程度了,這會兒再問好像顯得很笨一樣。
她用手帕掩著嘴巴,輕聲問道:“雲姑娘,所以這裏頭為什麼會變黑呢?”
謝青剛感激地看了賀虹英一眼,對方也回以微笑。
“研缽倒扣在地上,裏頭仍然被熏黑了,隻有一個原因。”雲皎的目光掃過眾人,“這個研缽就是能讓放火之人不在現場但還可以將鐵房點燃的裝置。而且,正是因為它是重要的引火裝置,所以才會讓它的內部被熏黑。”
看見眾人仍舊是一頭霧水的模樣,李相夷歎了口氣說道:“在研缽裏燃燒的東西是蠟燭。”
雲皎心說二師兄的腦子果然轉得快,“不錯,就是蠟燭。我想在各位的房間裏神兵穀都配有蠟燭吧,這東西隨時可以取用,哪怕是用完了也不會被人懷疑。放火之人就是利用了蠟燭,讓鐵房在某個時間點自己起火。”
說到這兒,雲皎跟魏風要了一截蠟燭,又要了一些尋常的宣紙,將宣紙墊在蠟燭的下方,然後將蠟燭點燃,做完這些之後再將研缽倒扣在上頭。
研缽是靠著牆壁放置的,這樣可以讓牆壁支撐住研缽,讓其內部留有一定的空隙,這樣蠟燭就不會因為缺少氧氣而熄滅了。
隨後,雲皎又用鐵房裏的一些礦石將研缽擋住,這樣研缽裏透出的一絲蠟燭的微光,也都被礦石遮掩的不剩分毫。
“定時裝置已經布置好了。”雲皎拍了拍手,從地上站了起來。
有人下意識地問道:“就這?”
“這能是什麼定時裝置?”
“對啊,這也太簡單了。”
“萬一來陣風什麼的,蠟燭不就被吹滅了?”
雲皎轉過頭笑道:“鐵房裏三麵都是精鐵所鑄,隻有一麵有窗戶和門,昨夜天朗氣清天上沒有一絲雲彩,而夜風也並不大,再加上周圍礦石的遮擋,就算有風也不足以吹滅研缽裏的蠟燭。”
說著她看向徐飛,“你說昨夜經過鐵房沒有任何異樣,其實就是因為蠟燭的光芒比較微弱,又放在牆角,周圍還有遮擋物的原因,而且夜裏你出來應該是提了燈籠的吧?”
徐飛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雲姑娘是怎麼知道我打了燈籠出來的?”
正常來說人們晚上出門總是要提燈籠的,不過神兵穀裏的人大多有功夫在身,有時候為了省事是不會帶燈籠的。
隻是這徐飛冥思苦想了大半宿,屋裏的燈光看習慣了,驟然來到屋外必然看不清東西。
而且……古代人大多都有夜盲症。
徐飛隻是在神兵穀裏溜達一下,帶個燈籠也並不費事。
“我也是推測。”
什麼夜盲症的事情,雲皎可懶得跟他們科普。
片刻的功夫,那研缽裏的蠟燭已經燒到了下方的宣紙,一瞬間火苗就竄了起來,不過這火苗並不大,李相夷一個掌風就將它熄滅了。
這時又有人提出了疑問,“雲姑娘,這麼小的火苗可跟昨夜的大火不相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