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3)

寒水山莊的大堂中,水冰寒端坐在寶座上,手中持著一封信箋。若風來到堂中:“爹,有什麼事嗎?”水冰寒抬起頭:“哦,你來啦。坐!這是玉筆堂慕容堂主寄來的信箋.說是要舉行一次武林大會,這次我想帶你和靜兒去。”“好啊!沒意見!爹我有件事。”“什麼事?”“原來冼欺霜真的滅了歸月山莊。”“那又怎樣?”水冰寒的神情似是早就知道的樣子“風兒,你別忘了你是寒水山莊的少莊主!像歸月山莊這種小莊的事根本不值得管。如果欺霜真的獨自滅了歸月山莊那也說明我水冰寒教出來的弟子有出息!”“爹。你怎麼能這樣講呢?而且冼欺霜還與外人勾結,想要奪取寒水十寶。”“是嗎?那你就交給爹處置吧!”“不止呢!我都看出他不僅垂延於寒水十寶,還對阿雪圖謀不軌。”水冰寒眉頭一皺,但馬上又展開了:“靜兒今年已經十七了,俗話說女大不中留,是時候幫她找戶好人家了!”“爹你急什麼,每天來府上提親的都可以從山莊排到集市了!人們都稱我們家阿雪‘繡鞭崎陌’還怕找不到好人家嗎?”水冰寒笑道:“那你呢?我們這位‘天下第一美男子’準備什麼時候娶親呢?”若風道:“怎麼扯我身上了?爹,您當年娶娘時貴庚啊?”“這死小子,沒大沒小!”水冰寒敲了若風一下。若風閃開在桌上取了一個蘋果,用手擦了擦,咬了一口。坐在廳堂的桌上,雙腿不著地,一晃一晃地。水冰寒無奈地笑笑,自嘲地搖搖頭。水夫人秋紫颯可謂紅顏薄命。是當年的武林第一美女。但在生下若風靜雪之後不久便抱病而亡。水冰寒悲痛至極,也沒再娶妾。因此對一對兒女愛若性命,嬌樅慣養。尤其是若風,水冰寒在若風身上無時會找到自己當年的影子。他微微歎了口氣,心道:想我水冰寒一生殺人無數,可老天到底也沒虧待我。有子如此,夫有何憾?

遺風山莊中穆寒雲坐在堂中寶座上,一手支頭,神情呆滯,似在思考著什麼。丁紫悠小心地端過一杯茶:“公子,你沒事吧?”穆寒雲這才猛地抬起頭,接過茶杯,一邊用杯蓋拂去茶上漂浮的幾片茶葉,一邊問道:“查到了嗎?”丁紫悠道:“是,公子。那女孩是水若風的妹妹,叫水靜雪。”“水靜雪,水靜雪------”穆寒雲默默地念著這個名字,似是癡了。突然他回過神來:“不對,我和水若風一向水火不相容,他一定不會讓他妹妹見我的!”丁紫悠道:“他憑什麼反對啊?公子,過幾天就是武林大會了,這次水冰寒會帶他的一對兒女來,您不有機會了?”穆寒雲喜道:“對啊!紫悠,趕快把霍師傅找來,在這之前我要多做幾套衣服!”“是!”丁紫悠退下,穆寒雲在房中,來回踱來踱去,口中默念:“我又可以見到她了!我又可以見到她了!”

若風端坐在房中,花曉菡正在為他準備行囊。京師中的三大公子中惟有他不為人所熟悉。他一向深居簡出,置身於這美麗的世外桃源中。那柄翠綠的玉笛寶劍卻廣為人知。多少年來,人們一直想象著這玉笛公子究竟是何容貌。莊中沒有一個人不驚羨他那完美無缺的舉世容顏和他那仙人一般的高貴氣質。可他卻一直認為自己就象被養在籠中的金絲雀一般。縱有舉世無雙的容貌,天賦奇才的智慧,那又能怎樣呢?他隻得一個人布置著自己的竹林機關,揮舞著自己的劍。寂寞讓他成為了山莊中的小霸王,成天隻能靠欺負下人來排泄無聊。在別人麵前,他一直顯出勇敢的樣子,一副不可一世的氣度。可這隻是一副麵具而已,麵具的下麵卻是一顆寂寞無助的心!終於,他等到這天了!他終於可以步入江湖!若風的心已“砰砰”狂跳,恢複了他那應有朝氣。

京師已被熱鬧的氣氛所包圍,玉筆堂更是一片輝煌。慕容滅滿臉喜色,在堂外招呼著客人。堂內已坐滿了人,一身著水綠長衫的女子挨個地向各位人士問好,正是慕容黛青!她不時停下來,雙眸期盼地眺望遠方,似是在等待誰的到來。

一輛馬車停在了門前,一俊公子從馬車上走下。隻見他膚色白嶄,濃眉大眼,最為惹眼的是他那一身行頭:一身品紅錦衣,上麵用各色絲線鏽著不同姿態的牡丹花,每一朵都用金線層層渲染,讓人有越看越多之感,一條三尺長的金色腰帶上鑲嵌著不同珠寶,流蘇下係著一塊翠顏欲滴的翡翠。更顯得朱紫嫣紅,華貴無比。能花那麼多時間去修飾自己的男子,除穆寒雲之外,恐怕不會再有誰了!他身後跟著一名紫衣女子,正是丁紫悠!穆寒雲向各位拱手施禮。那俊秀的臉龐上顯著說不出的傲氣。他選定一個座位坐下,傲慢地飲著茶,仿佛視旁人無物。丁紫悠站在他的身後。“穆兄!”一聲男音,穆寒雲看去是一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濃眉虎目,樣貌本就生得俊美,此時一襲淡青衣衫更襯得他風度絕倫,瀟灑倜儻。他手中一支長蕭,通體碧綠。不用說,此人正是銘蕭公子葉觀月。穆寒雲抱拳道:“葉兄,好久不見!”

京師中的三大公子已到了兩位,大家猜想著那位素未謀麵的玉笛公子到底是何容貌。大家雖很少見過他,但傳聞他容貌清俊舉世無雙,風度絕倫,素有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稱號。這讓不少人翹首盼望著他的到來。

一輛銀藍的馬車到達了門前,車上首先走下一位老者,雖然已有五十左右,但那股威嚴,逼人而來,正是水冰寒。他緩緩走進廳堂,眾人皆來問候。穆寒雲卻坐在一邊,望著馬車。久久,一雙穿著蘭色錦鞋的素足緩緩露出。一隻潔白如玉的纖手漫漫地揮開馬車前的一層薄紗。一少女已然下車,真是美麗非凡,光彩照人。隻見她鳳目水眸,又長又卷的睫毛,皮膚晶瑩接近透明,正是水靜雪。她一身水藍的錦緞連衣裙,一條鑲著粉藍珍珠和寶石的金屬銀鏈,環著腰身,更顯得纖腰一束。外麵罩著藍色薄紗,輕盈又不失端莊。穆寒雲站起身來,正要走進她,“塔,塔”的馬蹄聲從門外傳來,是一匹白馬,神俊不凡,但吸引別人的並不是這匹馬,而是他的主人。“對不起,來晚了!”富有磁性的男聲響起,響亮卻不失淳厚,蒼勁中也不失柔和。簡簡單單一句話卻讓人覺得春風拂麵。玉笛公子水若風雖是最後一個進入大堂,但卻在刹那間奪去了所有人的目光。玉筆堂頓時有一種蓬蓽生輝的感受。隻見他頭束紫金冠,麵如冠玉,俊秀無雙的臉上帶著微笑。他一身白色錦衣,上麵隱隱現出淡金的絲絡。一根墨黑的腰帶,衣服下擺處飾有幾根墨竹。襯得他肩若斧削,腰如裹素。俊雅得幾乎另人難以致信。不少女子已目露癡迷。若風那支玉笛插在腰跡,與下擺的墨竹甚是相稱。丁紫悠呆住了,她萬萬沒想到當晚的那個蒙麵男子竟是此等容貌!

若風走過穆寒雲,那雙剪水大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他拉過靜雪,故意坐在離他很遠的位子上。

慕容滅來到堂中央,拱手道:“各位能來到寒舍參加這個武林大會,我慕容滅榮幸至極!”

若風在座位上小聲嘀咕道:“每次都來這套!”靜雪笑而不答。穆寒雲一句話也沒聽進去,隻是雙眸目不轉睛地盯著靜雪。葉觀月漫不經心地修剪著指甲。慕容滅繼續說道:“我希望在這次,能夠推舉出一位武林盟主,來一統武林!大家有何意見?”馬上有人接腔:“當然是水冰寒水莊主了!水莊主號稱天下第一高手,盟主之位舍他其誰?”水冰寒笑而不答。“都那麼長時間了!誰知道他的武功到底還是不是第一!”此話一出,眾人皆變臉色,水冰寒橫行武林幾十年,誰不忌他三分?這人竟然敢這麼說!隻見是一二十出頭的黃衣男子,想來必是年少氣盛,不知天高地厚!水冰寒不與小輩一般見識,嘴角微微一笑:“小兄弟,那你有何高見?”那少年倔強地說:“技高者勝!”水冰寒哈哈大笑,隨手一點,那少年騰空飛起,撞在檣上。“孟兒!”一老者走出人群:“水莊主,小兒年少無知,您饒了他吧。”水冰寒點點頭揮揮袖子,示意他離開。水冰寒道:“其實水某人根本不想當什麼盟主,我已退離江湖幾十年了,不想再過問江湖之事!”慕容滅走近若風:“水莊主,這就是令郎?您既然不想當這個盟主,那試問水公子肯不肯呢?”水冰寒答道“風兒尚還年幼,經驗又不充足,隻怕勝任不了!”慕容滅一下子碰了兩個釘子,心有不快,卻深知水冰寒內力極深,不敢發作。仍笑嘻嘻地說道:“天色不早了,還請大家在寒舍稍作休息,明日再繼續討論吧。”

夜色已深,靜雪坐於房中,若風站在一旁:“阿雪,這裏還住得慣嗎?”靜雪微微點點頭:“這裏雖然比不上聽雪軒,到也清靜!哥,你呢?這裏和倚風樓可大不一樣!”若風歎道:“倚風樓四季如春,氣候爽朗,真有點住不慣!”

話音未停,一隻淡紫的風箏從窗口飛進。靜雪欣喜地撿起來。隻見雪青的布麵上題著一首詩:

西子湖畔浣細紗,

紅顏命短安史亂。

英雄難過青衣門,

朱袍踏沙遠處去。

若風一手托杯,誶道:“真無聊!”一旁的侍女初晴問道:“少爺,這是什麼意思啊?”若風漫不經心地答道:“‘西子湖畔浣細紗’指西施,‘紅顏命短安史亂’指楊貴妃,‘英雄難過青衣門’指貂禪,‘朱袍踏沙遠處去’指王昭君。還利用什麼風箏計裏的場景故意把風箏送來,呆會兒再假裝來取風箏,借詩獻殷勤,真惡心!整一變態狂!”初晴格格笑了起來:“那少爺知道是誰送進來的嗎?”若風揚眉道:“除了穆寒雲,還有誰會這麼無聊!”靜雪俏臉通紅,反將了他一軍:“你怎麼知道的?莫非你也做過這種事?”若風笑道:“放心,從來都是別人倒過來追我的,這種事我是從來不做的!就算做也做得比他漂亮!你看他字寫得那麼難看!詩又沒有壓韻!”

靜雪正要反駁,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若風一笑,閃身躲進了一旁的衣櫥。初晴打開門,果然是穆寒雲。若風在櫥中借著一絲光線,從懷中掏出一卷絲線和一枚針。正是天蠶絲和玉蜂針,兩者都通體透明,晶瑩剔透。若風將天蠶絲穿過玉蜂針,反手一彈,玉蜂針已透過縫隙定在了不遠處的桌角上。

穆寒雲哪裏看得到這個舉動!他翩翩有理地拱手一笑。靜雪微微頷首示意他坐下。穆寒雲大喜,把腰杆挺得筆直,儒雅地走向前來。忽然,腳下一拌,“砰”地摔在地上。若風捂著嘴盡量不讓自己笑出聲來。穆寒雲又羞又窘,一張俊臉漲得通紅。摔一跤倒沒有什麼,隻是在靜雪麵前出醜,剛才擺出的風度一掃而光,讓他窘迫不已。靜雪泯嘴而笑,伸出一雙白皙且修長的素手扶起他。

若風呆櫃子裏,看著穆寒雲滔滔不絕的話語,心裏怒氣衝天。而靜雪更是無聊。她生平最討厭那些自命清高的人裝出一副學負五車,博古通今的樣子。穆寒雲那把折扇隨著他的語音打開又關上,弄得她暈頭轉向。

若風漸漸熬不住了。他從懷裏掏出一瓶粉末,抹在玉蜂針上,反手一彈,竟在不知不絕之中浸入了穆寒雲的酒杯。穆寒雲笑得還是那麼儒雅,舉杯一飲而盡。若風捂嘴而笑。

不久,穆寒雲臉色通紅,嘴唇蠕動,一手稱起桌麵,勉強說道:“告辭!”隨即跑出房門。

若風笑著走出櫥門,靜雪搖著他的手壁:“怎麼回事啊?”若風笑道:“我在他茶裏放了瀉藥!”靜雪“撲哧”一聲笑道:“好了好了,你也快去休息吧!”“那我走了!晚安!”若風走出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