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夕陽好,近黃昏(八)
紅色,映入眼簾的全是猩紅的赤色,所有的一切都在燃燒。
“然兒,對不起”正麵是在火中隱入黑暗的雪河涯,他滿臉的愧疚,颯然想叫他,嗓子硬是被什麼堵住,撲了身子去抓連一片衣角也沒碰到,雪河涯消失的那片黑暗是那麼的陰森,恐怖。
轉過身,颯然驚憤的瞪大眼睛,身浴業火的月笙倒在地上,刺目的火焰讓她看不清月笙一直隱藏在麵紗下的容顏。隻是感覺月笙在衝著她笑,笑的絕美,比那時的蕭湄兒更勝。颯然想動,奈何身子使不上力,隻能望著火焰中的月笙,像是一直帶著笑容消失。
窗外的陽光透過那層薄薄的窗戶紙,照在颯然被汗水布滿的小臉上“娘親,娘親……”颯然口中朦朧的呼喊著月笙。慢慢的颯然安靜了下來,漸漸睜開眼睛,沒有雪河涯,沒有月笙,亦沒有那一臉溫潤笑容的白衣人。
原來是夢,颯然將頭埋進被褥裏,陳年的木香傳進鼻子裏讓她安了安心。昨晚仿佛也是一場夢,但她也不知道是好夢還是噩夢。雪河涯的身世過往的確把她嚇了一跳,但真正把她嚇住的,是雪河涯的反應。
斷袖之事有些簿子裏說是風雅,有些說是**,有些說是不倫。颯然看的還是比較開的,男人之愛有時更勝男女之愛,如果隻是貪歡之舉,那也是追求不是。
但是關於雪河涯和他爹這種,雖不是簿子裏沒寫過,但是她畢竟還是個正常人。從昨晚雪河涯的反應來看,他和他爹以前感情還是算好的,雪河涯對他爹的正常父子情也是很親的,但是他爹不知怎的竟獸性大發,成就了雪河涯的地獄。雪河涯接受不了,就離家出走,來了這楓眠城。
地獄啊,如果可以,她也想知道自己的地獄在什麼地方。她心疼她的涯哥哥,那溫文爾雅的笑容還見得到嗎?這所有的一切都說明了她的沒用,如果她可以,她可以搶在白衣人讓雪河涯回想起他的地獄之前,順了白衣人的蕭,帶著涯逃之夭夭,讓白衣人再也笑不出來。
她現在想的就是看到雪河涯沒事,和她娘親。
颯然支起身子,下巴已不是那麼疼了,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身在何地,有點著急。隱隱約約聽得到街市的喧鬧聲,房間布置簡單但也樣樣齊全,想來是在一處客棧。
下了床理好衣衫,正想雪河涯應該也在附近,轉身便是瞟見桌上被兩塊玉壓住的一封信。
然兒,
昨晚我至少白山救出你與涯兒,結果竹院裏的靈獸大亂,竹院需要重新建蓋。所以最近隻有在客棧安頓。靈獸大亂之波這幾月怕是停不下來,切不可回來。待你娘我打發了靈獸建好了新院自會來接你。涯兒半夜醒來已無大礙,他說他已經玩兒夠不方便再叨擾我們,回家了。小兔我帶了回去,你好好在客棧呆著,有事找老板娘,她能幫你。那塊白玉夠你吃喝許久的,雕花的那塊你自己留著,沒事的時候拿出來玩兒玩兒,解解悶。
勿念
颯然拿起那兩塊月笙留下的玉,看了兩眼,突然發現玉上映著的是一張陌生之極平淡無奇的臉龐,將玉佩收進了衣襟,又急匆匆的將臉湊到水盆上方,當真不是她原來的麵容,摸了摸在耳根發現了一絲異常,順著撕下了膠質物體,是一張麵皮,應該是月笙為了避免麻煩故意貼上的吧。這麼一想,颯然也安生許多,坐在床邊,重新安好麵皮,踢開了靴子,晃著腳開始研究她不明白的地方。
雪河涯走了,她心裏有些愧疚,有些不舍,還有些不可名狀的東西盤旋。她想,她對雪河涯還是有深厚的感情的,雖然相處沒多久,但是雪河涯的每一句話都入她心弦。
前世時,月長流話不多,直盯他兩三個時辰,最多就進個廚房端盤糕點擺在颯然麵前繼續看他的書。而這盤糕點多半是山裏那些和他二人掐架輸了的大妖小妖壞了幾個灶台,倒弄出來的,可想味道之不好。即使這樣,這盤糕點她也吃得樂滋滋的,這畢竟是月長流除了閑來無事給她撓撓頭發之外,屈指可數的幾件親密表現之一,她當然要好好珍惜,不論味道如何奇異她都笑盈盈的咽下去。
而最是無奈和可憐的倒是那些管灶的妖怪,做糕點時費盡心思,做完了得看大的的臉色,大的走了得看小的的臉色,打,打不過,罵了吧又怕被打,其實他們真心覺得自己的手藝還是不錯的,隻是兩位祖宗的嘴構造與他們不同罷了。
再關於和她不是很有眼緣的順天,他嘴裏吐出的每一句話,其實也挺讓人想入非非的。颯然剛開始無法和順天想到一個地方,但在順天不辭辛勞的講說下,雖說不能和順天保持在一根直線上,但至少在一個平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