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林尋來說,這個消息過於沉重了,電話那頭聽著同事跟他宣布的絕望:
“大小都沒……對不起林醫生……”
林尋用力握緊手機,他怎麼可能責怪自己的同事呢?畢竟自己連執刀的勇氣都沒有,因為那是唐雲雲,自己的老婆,患有重型障礙性貧血的老婆,她根本就不能懷孕,林尋不應該心存僥幸的。
感受著橋上的微風,下方便是數十米深的江流,車輛來往的轟鳴聲林尋完全聽不到,取而代之的是內心對自己的嘲諷。
“懦夫,廢物,人渣……”
直到墜落,他都沒有勇氣睜開眼再次看看這個世界。
……
好像是一分鍾,又好像是一個鍾,他對時間的概念開始模糊了,再次醒來,已經是夜晚,草地上的蟋蟀跳在他臉上,把他癢醒了。
“這裏是?”
他有些詫異,不知道是何處的林蔭小道,他從草地上醒來,自己的腳突然好像絆倒什麼東西一般。
“哎喲,哎喲……”
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老姝躺在地上慘叫,林尋顧不得她的裝扮想跑過來扶起她。
“老婆婆,您沒事吧?”
老婆婆看到他的造型嚇了一跳,驚呼一聲以為有鬼,林尋沒有管她的慘叫,而是查看起她的傷口,剛才摔了一跤,膝蓋破皮,韌帶也拉傷了。
“老婆婆你別怕,我是醫生,你們是在拍戲吧,我現在給你處理下傷。”
林尋隨身都會攜帶一個小包,裏麵裝了各種應急藥品,那老婆婆看到林尋在搗鼓,蹬著腿恐懼地後退道:
“你你……你怕不是煉丹的方士吧!”
林尋有些奇怪,左顧右盼也沒有看到攝影機,難不成?平時自己也看一些小說,難不成自己穿越了?
“老婆婆放心,我乃是異邦人,初次到此處,是個醫生……也就是醫官,請問下本國今夕是何年?”
老婆婆上下打量著林尋的樣子,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到異邦人,見到林尋沒有惡意,冷靜下來後回答道:
“如今是始皇二十六年,好了公子哥,我要去接生了,我沒什麼大礙。”
說罷,這個老婆婆便要起身,感受到腿上韌帶拉傷的痛,她又哎喲一聲坐下,林尋在腦海裏計算著時間,如果自己穿越了,始皇二十六年,那是秦始皇剛統一六國啊,也就是……公元前221年?!這讓林尋冒出一身冷汗,穩定下來情緒之後,林尋不顧這個產婆的阻撓,給產婆擦了藥油。
“哎喲,這可咋辦啊,李氏那邊聽說是難產了,我這腿腳……”
產婆在那裏埋怨著自己,林尋聽著,腦海裏不由得想起自己唐雲雲那張臉……
“公子?誒,你這個藥效果很好啊,應該是異邦帶來的吧……”
正在發呆的林尋被產婆叫醒,林尋急忙回答是,產婆此時看著天道:
“也罷,難產基本上也是九死一生了,聽那李氏夫君說還大出血了,如今這個時候了,我去應該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公子麻煩你扶我一趟吧。就在前麵的李家莊,起碼我看看小孩還有沒有得救。”
林尋低著頭,攙扶起產婆,遠處有些許燭光,零零散散。
不多時,他們便來到了李家莊,有一處人家正在哭天喊地,產婆急忙一瘸一拐地來到那家人門口,那李氏的夫君跪在地上,手裏抱著一個沒有氣息臉色青紫的嬰兒,看樣子是剛剪了臍帶,看到產婆的到來,他隻是抬起頭,那模樣讓林尋心裏仿佛被什麼東西揪住了一樣,喘不過氣。
“李大民,我來晚了,來晚了啊。”
產婆看到他手裏的小孩,於心不忍得撇過頭,李大民悲愴的落淚,指了指屋裏道:
“我細君她……”
林尋透過裏麵微弱的燭光看到,那個女人正在喘著粗氣,雙腿已經被鮮血染紅,而且血液順著床板滴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