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孟廷為了沈家的名望娶了沈婉,一開始,孟廷還算裝得柔情似水,後來沈家落敗,孟廷立刻就將李太傅家的庶孫女李窈娶了回來。
娶回心愛之人後,孟廷便一直想將李窈扶為平妻,奈何沈婉掌管侯府內院一直毫無錯處,他也不好平白提出抬平妻的要求。
再後來沈婉再次有孕,不願再拖的孟廷和李窈竟然心生毒計,開始日日在沈婉的飲食中下毒。
每日毒藥份量雖不多,但長期的服食還是使沈婉傷了本元,腹中的孩子也被毒藥所影響,一生下來就麵帶紅斑,甚是嚇人。
生下孟桃夭後,沈婉的身體一直不好,拖到最後整個人都垮了下去,留下兩個年幼的孩子後,就早早撒手人寰了。
從上次郎中診斷出孟桃夭中毒後,孟淮之就一直派人暗中調查,本想查出是誰給孟桃夭下的毒,不曾想居然順藤摸瓜查出了沈婉當年真正的死因。
母親含恨而死,他這個做兒子的這麼多年居然毫無察覺。
說及此處,孟淮之心緒紛亂,竟一拳錘裂了手邊的茶案。
木刺劃破皮肉,鮮血順著孟淮之的手滴在了地上。
孟桃夭感受到孟淮之的悲傷,沉默片刻後取下手帕替他包紮好了傷口,輕聲問道:
“所以哥哥打算怎麼做?”
孟淮之低頭,與孟桃夭視線相撞。
“我要為母親報仇。”
“可那是侯府,而哥哥是侯府的長子。”
孟淮之明白孟桃夭的意思,此事一旦被翻出來,孟廷和李窈難逃律法,而他的身上,流著孟家的血。
若他出手替母報仇,仇人卻是生父,就算孟淮之是無辜的,也難逃被人議論,甚至連累仕途。
“就算前途盡毀,丟了這個姓氏,我也要替母親報仇。”
沒有猶疑,沒有權衡利弊。
孟桃夭忽然覺得,外麵的傳言不假,孟淮之確實是赤子心腸。
於是孟桃夭說:“交給我吧。”
“小妹,你……”
“那不僅是哥哥的母親,也是我的,所以哥哥,交給我吧。”
廳內燭火搖曳,孟桃夭的眼中仿佛有萬千星輝,明明是那樣纖弱的一個人,卻無端讓人覺得心安。
在孟桃夭的注視下,孟淮之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小妹,你想做什麼?”
“幫我準備一份賀禮吧,過段時間是秋姨娘的生辰,在侯府的時候她給我送過一件冬衣,我也該還一份禮回去,至於其他的,哥哥就先別管了。”
“一件冬衣而已……”話剛出口,孟淮之就噤了聲。
一件冬衣而已,卻足以讓孟桃夭感懷至今。
孟淮之嗓間發澀,改口道:“我會好好準備,但你想做什麼一定要提前和我說,不要冒險。”
“好。”孟桃夭答應了下來。
春日寒氣漸漸散去了,孟淮之備下的賀禮是一對羊脂玉手鐲,觸手生溫,素雅無瑕。
孟桃夭將玉鐲拿在手裏把玩了一會兒,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麼,把玉鐲放回了盒中,向旁邊的婢女問道:
“京都附近是不是有個元隱寺?”
“是啊,就在城外不遠,元隱寺很靈驗呢,小姐是想去嗎?”婢女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