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的時鍾指向早上七點。
陽光從薄紗窗簾外灑進房間內,幹淨的牆壁白的甚至能反光。
夏季早上的太陽升得很快,沒一會就順著窗簾縫隙直直照向躺在床上的人臉上。
大床上的人臉色蒼白,上半身赤裸著暴露在空氣中,身上曖昧的痕跡無處遁形,任誰看了都知道他昨晚經曆了什麼。
睫毛微顫,眼睛睜開一條縫,感受到刺眼的光又不適地用力閉上,這個動作太大,引的頭一陣發痛。
尤祁白抬手揉著額頭下床,雖然身體已經在動了,但是意識還留在床上。
幾點了?還要去上班……要是遲到這個月考勤就沒了。
媽的頭怎麼會這麼痛,昨晚喝冰啤酒喝多了嗎,看來以後要節製一點。
來到浴室,閉眼擰開花灑。
冰冷的水流灑在身上,讓他清醒了不少,頭疼也緩解了一點。
衝完澡後,下半身隨意的圍著浴巾,擦著頭發來到洗手台,抬眼看向鏡子。
……?
等等,他記得昨晚自己不是出車禍了嗎,現在怎麼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裏。
而且看這個浴室布局和裝修,完全不是自己家,自己那個出租屋的浴室醜的他每次去洗澡都要哄著自己。
尤祁白的目光順著鏡子往下,看到脖子和胸膛上那些痕跡時愣住了,這是……
難道……
自己其實沒死被搶救過來了?身上的傷都已經好了隻是留下了疤?
自己這是在醫院?不對。
直覺告訴這是他家。
但是鏡子裏麵自己氣色怎麼這麼好,臉上沒有一絲被上班摧殘過的死樣和出車禍後麵目全非的樣貌。
他記得自己當時飛出去落地後可是臉先著地的。
再怎麼恢複的好也不能一點疤都沒有吧。
難道撞他的司機帶他去修複麵容了?
那昨晚自己出事後到現在這樣完好無損的自己,是住了多久的院?
不管多久,醫藥費……肯定把他賣了都還不起。
尤祁白想,現在出去找個高樓跳下去一切都結束了。
他可不想下輩子錢沒存到幾個還負債。
突然腦子一痛,無數個不屬於“自己”的記憶瘋狂湧入腦海裏。
幼時的,少年的,以及現在的。
讓尤祁白感覺奇怪的是,隻有小時候的記憶完全一樣,一直到某一個節點後他記憶裏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個節點是在他小的時候,爸媽要去國外旅遊,在臨走前他哭著鬧著非要媽媽抱。
最後哄了好半天,耽誤了行程,隻能改簽,結果就是因為這一改,飛機失事,讓他爸媽登上飛機後再也沒了回家的可能。
爺爺奶奶知道後接受不了打擊突發心髒病沒搶救過來都走了。
幾乎是一夜之間,這個家徹底破碎。
而自己當時還小,並不知道家裏沒有大人,一家人的存折加上巨額的賠償金是什麼概念。
他一個小孩孤立無援的被這群親戚們又是威逼又是利誘又是打感情牌的,在除他之外的一家人的葬禮上鬧了好久。
真是人死了走都不讓走的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