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雪山頂上俯瞰這天地，天地都被這萬世不化的雪染成白色。
“小月兒，玩夠了嗎？”
慕月笙紅裙鋪地，皚皚白雪中染上一片紅極為惹眼。
“嗯···我若說沒玩夠你當如何？”
君夜側眸看她，盯了幾瞬卻也看不出話的真假，片刻勾唇，吐聲，“小月兒若是沒玩夠，那我們便不回去。”
“於我而言，在哪都是一樣，隻要身邊有小月兒便已足夠。”
情話撩人，更遑論是從君夜口中說出，更甚。
慕月笙覺得如若這是真實的，她身上沒有這麼多謎團等她去尋，娘親沒有下落不明，她身邊的一切都木已成舟，落下帷幕，這個結局，或許會是她想要的。
可是現在她連起點都沒開始，一切都是無稽之談。
慕月笙唇角扯起一絲淡淡的笑意，也不看他，抓起一把雪拋向空中，不一會便被無盡的雪湮滅，消失無蹤。
過了一會兒輕聲說：“玩夠了。”
慕月笙微微側身，偏頭看他，看到他眼中的柔情，放縱，寵溺，再沒有其他。
終究是不同的。
她認識的君夜對她似乎也是極其縱容，卻不會過度放縱，會對她說好話，卻也會時常嘴欠，不會插手她的事情，卻也滲透到她生活的全部。
他是她來到這個地方後最熟悉的人，她救他，他助她，他們早已習慣了彼此。
這個人是君夜，也不是君夜，準確來說隻是君夜的一部分，是他性格的冰山一角。
離開慕家的這幾年，她幾乎都要忘記這是一個幻境，那些在她腦海裏的事也將要隨著時間徹底忘記。
真荒謬。
可她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能通過第三扇門。
君夜聽到這個答案似乎也沒有意外，問她，“小月兒想回家了？”
慕月笙搖頭，茫然間又像是自言自語，“沒有，我隻是在想現在的生活到底有什麼意義。”
她現在隻想早點出去，也不知道外麵過去了多少日子，不知道能不能趕上家族大比。
她覺得自己變得不像之前的自己了，現在總是在貪戀這些虛幻的東西，虛幻的人。
她或許知道應該怎麼通過這扇門，隻是內心不想接受這種辦法。
君夜似是看穿了她心裏想的什麼，“小月兒還記得之前答應過欠我一個承諾嗎？”
慕月笙點頭，顯然沒有忘記，雖是不清醒時說的話，但也是答應了的。
“隻要是我力所能及的，都能答應你。”
“那小月兒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都要好好活下去，去找你想要的自由。”
這一刻的君夜，語氣溫柔又帶有一點留戀，金眸一瞬不瞬的望著慕月笙，帶著一些看不清的情緒。
慕月笙挑眉，“你這話說的怎麼這麼莫名其妙，我肯定會好好活下去啊，還要比任何人活的都要好。”
她還有許多事都沒有做，還有身邊這個睥睨天下的人，她好像明白她想要什麼了。
君夜拉過身旁人斂眸低頭輕輕一吻，轉至慕月笙耳側，“小月兒不要忘記才好。”
一聲輕笑從君夜喉間發出，還沒待慕月笙想明白，雙肩被君夜輕輕一推，整個人飄向空中。
明明是那麼輕的力道，卻可以推這麼遠，遠的讓慕月笙都快看不清站在雪山之巔的君夜。
“阿夜！”
慕月笙遠遠的看到下方，君夜站在那兒，一塵不染，唯有唇角一抹猩紅，刺疼了她的眼。
她麵露驚恐，又不解，她不懂，君夜是怎麼知道的。
她是想離開這兒，但不想以這種方式。
“小月兒，不要傷心，我一直都在。”
耳邊風呼呼吹響，伴隨著這句足以讓慕月笙心頭震顫的話。
明明隔著這麼遠，卻一字不落的進到慕月笙耳朵裏。
慕月笙瀕臨消散前也想不通他會這麼做，他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