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冬末,卓景策率兵攻打旌國,秦苒不同尋常地前去為卓景策送行。
卓景策在軍營裏穿著盔甲坐在上方,研究著進攻路線。
他梳著高鬢,眼下還有著一顆淚痣,耳朵不知為何有一絲紅色。佩劍掛在木架上,那劍的樣式像極了秦染節衣縮食自己存錢求一老仙人給他做的木劍。
“阿染,你來了?”卓景策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來人,他是真的不敢相信秦染會來軍營送他出征。
“嗯……”算起來,這是秦染第一次送他征戰,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該如何說。
卓景策的眼中有了幾分血絲,嘴邊也有了一些胡茬,臉色暗沉,尤其是眼睛周圍。似乎是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
“這次出征,會很危險嗎?”秦染想了好半天,才憋出這一句話。
卓景策笑了笑:“你放心,一定完好無損地凱旋而歸。”
“我隻是希望,你不要濫殺無辜了。”秦染冷不丁的開口,“我不希望發生在我身上的事發生在別的無辜人身,希望你能做到。”秦染說完轉身離開。
阿若看著秦染離去的背影,無奈開口:“小姐今早起得很早,就是為了給您做一碗雞蛋羹,”她將手中的食盒遞到卓景策手中“小姐說希望您能再吃口熱乎的。”
“小姐其實挺擔心您的,但是一直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畢竟那件事對小姐的打擊太大了,小姐接受不了也是於情於理的。”
卓景策默默聽完,點點頭,示意她退下。
他又怎會不知呢?隻是時機未到罷了。
出城那日,卓景策騎在馬上,看著在人群中的秦染,對著他做了個口型“等我回家”。
一套禮數下來過後,卓景策騎馬出城,別提有多威風了。這風姿不知又迷倒了多少京城小姐。
秦染看向卓景策的背影,腦海頓時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
他的家,就是被這個背影給破損的。
一股濃烈的不安感與恐懼感席卷了全身。
秦染衝開了人群,跑向了一個未知的方向。猛然撞到一人胸脯。
匆匆的道歉邊又向前跑去,腰肢突然被摟住。
“阿染,是你嗎?”身後的男子聲音響起,低沉的嗓音夾雜著一絲求實。
這是?這是小馬倌的聲音!
“小馬倌?”秦染轉身一看,那人不似從前那般肉嘟嘟的,像個小包子。俊俏的臉龐,飄逸的發絲,身上青色的蠶絲布料,一看就價值非凡。
“小馬倌?你……什麼時候……到的京……城?!”秦染聲音微微發顫,池鈺乃當朝國公府的小公子。自幼便隨患病的國公夫人到江南一帶養病。與秦府交情頗深。
但交情再深,也沒能幫秦府渡過難關……
“你記恨我嗎?”池鈺問。兩人自幼長大,池鈺又怎會不知秦染這個人的性格呢?
然而這件事不是國公府不管,而是國公府管不了。
“京城險詐,我理解。阿鈺,我想家了……”也許是遇見了故人,遇見了幼時的玩伴。這段時間的委屈傷感都有了發泄的地方。
“我想回江南,我想去吃城東家的桂花糕點,我想去小嬌鋪子買布料子做衣裳,我想去釣魚來吃……可是我回不去啊!”
“我……爹爹……娘親……都……不在了啊……我秦府……沒了啊……”
“仇人就在眼前,可我不能給爹爹娘親報仇啊!”
“我若殺了他,天下就該不太平了!阿鈺,我該怎麼辦?”
“阿鈺,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