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潔果然象胡玉梅說的那樣,買了新籃球要賠給人家。但這行為不是按胡玉梅要求而做的,而是他心目中英雄人物對他說:大丈夫能屈能伸,做事方向變幻莫測,這樣才能征服和駕馭眾人。他一心想做英雄,所以才照英雄的話做了

這天下午,他捧著球在操場上等待。他認不準昨天打球的那幾個人,但他相信打球的還是要天天打球的。球場好久都沒人來,但有不少的人已駐足遠處觀望。陳潔在校園算一個響當當的名人了,周圍好多的人都認得他的,隻是這時在他們的眼裏,他腳下的操場好象是古羅馬的角鬥場,因此遲遲沒有應戰的鬥士上場罷了。陳潔覺得這種守株待兔的方式很難熬,很無味。漸漸地,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仿佛專門看他一個人在作秀。陳潔有些急躁了,把球高高地向眾人舉起,大聲地問:“昨天打球的朋友在不在?我來還球給你們!”

這時,才有幾個人敢從人群裏閃出來。陳潔看他們一個個穿著運動服,身體結實,肌肉發達,卻如此膽小怕事,心裏甚是好笑。但他嘴裏說:“怪我昨日心情糟糕,行為魯莽,多有得罪。今天我不是送來一個球,而是送給你們一個歉意。”

既然周圍的人的目光一個個象調好焦距的攝影鏡頭,陳潔就決然扮好上場作戲的演員,所以他背台詞一樣地說話。有幾個拍拍他的手表示接受他的歉意;有幾個拿起新籃球試投籃板了。

陳潔覺得到了謝幕的時候。他邁著輕快的腳步,要從觀眾的視線裏走出來,但突然發現一個女孩神情奇特地看著他。她有著不同其他女孩一樣的神韻,姿態高潔,氣質典雅,但身上似乎籠罩一些淡淡的憂傷。陳潔隻覺麵熟,但的確是不認識的。他走過幾十步,那女孩還目送著他,他很吃驚,心想自己剛才莫非留有笑柄的地方?但整個“短劇”自認合格,沒什麼失體,就疑心那女孩犯了病。,不再想她了。才又走幾百米,遠遠看見胡玉梅、餘露和夏婷三人從宿舍方向奔過來。陳潔十分驚訝,待她們上來後,問:“慌成這樣子,發生了什麼事?”

胡玉梅用手拍拍急劇跳動的胸脯,氣喘噓噓地說:“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夏婷用眼光刺他說:“聽說發生地震了,玉梅拚命趕來救人。”

“哪裏發生地震了?你們幾個象老鼠一樣嗅出來了?”陳潔看著她們個個芳汗淋淋,覺得好笑,特別是餘露蹲在地上叫肚子痛,十分的滑稽,陳潔不免笑出聲來。

夏婷見陳潔事不關己的樣子,非常生氣:“聽說操場上要發地震了!”

“我剛還在操場,什麼事都沒有。發神經!”陳潔用手指朝操場方向劃了一下,然後偏著臉看著還沒緩過氣來的三個女生。

“你就是導致地震的主要原因!玉梅,你耽心的這個沒肝沒肺的人,現在絲毫無損,也該放心了吧!”夏婷指了指陳潔,挖苦地說。

“怎麼一回事?”陳潔攤開雙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

餘露已經站了起來,但手還按著肚子:“玉梅聽說你在操場上耀武揚威的,以為你又生事了,沒顧命地拉我們倆個來救駕,真害慘了我們。”

“不知玉梅聽誰說狼來了,把她急的!反正不是我家的孩子,我為什麼也累死累活地跑?就讓狼吃他去吧!以後懶得理會。餘露,我們留下來多餘了,快快地走吧。”夏婷拖著餘露,要往回走。

陳潔攔住她們說:“你當我是什麼人?要麼,我真是虎呀,獅呀的,餓極了會把你們吃掉?”

“吃是吃不下。你看我人瘦骨多,卡喉呢!你長頸鳥喙,不可共安樂。就是玉梅做你的朋友,也讓我們替她耽驚受怕。”夏婷擺擺手卻看著胡玉梅直笑。

“看你把我損成什麼人了?要是玉梅沒主見,跟著你倆走了,我不就是孤家寡人了?”陳潔笑著說。

“她沉泡愛情的糖水裏,正甜蜜著呢!現在會把我們當誰呢!我們的話她能聽?有事了,認得我們姐妹了。不然呀,你放過屁也比我們的話頂用。”夏婷眼珠故意一翻,做了個鬼臉。

“就你刻薄。”胡玉梅裝作要打夏婷。

夏婷把餘露一推,躲在餘露的後麵:“你看,你看,生氣了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整日裏把陳潔當國寶熊貓似的,若這樣,以後熊貓絕種了,你就欲哭無淚。”

“我哭哭啼啼幹什麼?”

“熊貓你越寵它,它就會越煩死你。”夏婷還躲在餘露的後麵。

餘露搡了搡她說:“你今日老說難聽的,不就是白跑了一趟嘛。沒事當然是好事,真要有什麼事,玉梅傷心了,嬌花欲摧的樣子,我們也不好受。”

陳潔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你們女孩子,腦子總糊裏糊塗,把沒事當有事。大男人認個錯,又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能出亂?”陳潔攤開手,把三個人一齊往外推。

“哦,好大的口氣!你偉大!自己行為一向古裏古怪,還怨人家錯擔心,——嗨呀,你要幹什麼?”餘露尖叫起來。

“不是替我擔驚受怕了嗎?那就讓我領諸位上上館子,略備酒菜,壓壓驚,也表我一份心意。”陳潔看著三個女孩不知所措的樣子,挺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