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翎閱人無數,竟栽在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手裏,陪他浪費這麼長時間,簡直是奇恥大辱!
他很想甩開他,將他狠狠地甩到牆壁上,可一看到麵前的少年因為疼痛而溢出得淚水,心中竟閃過‘怎的這般嬌氣’的念頭。
自己定是喝醉了瘋了!
楚雲鴻猛地鬆開手,看也不看跌倒在地的少年,大步離去。
魏子煥揉了揉摔疼得屁股,暗罵狗男人,原以為他是個好人,沒想到也是個欺負弱小...
不對,他也沒欺負自己,是自己先招惹他又把拉過來抓蛇,結果連個蛇影子都沒有,人家能不生氣麼?
說來說去還是怪自己,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玉冠都被扒拉了下來,那蛇,那蛇,是了,除了他們還能有誰會做這樣無聊的事。
這次是五皇兄,還是六皇兄,還是聯合在一起?為什麼大家都是兄弟,他們就是不肯放過自己,非要以此為樂?
就連原本單純可愛的小八都被帶壞了!
魏子煥越想越委屈,死死咬住唇不讓自己掉眼淚,他們說不定就藏在哪個角落裏偷偷瞧他的笑話,他才不要被當成笑話!
再忍一忍,再忍一忍他們就該出宮建府了,再忍一忍,再忍一忍他也可以逃離這個冰冷的宮殿了!
他緊緊抱著自己的膝蓋,嘴唇咬出了血,血腥味彌漫在舌尖,這一路奔波的疲憊也席卷而來,不知不覺間竟沉沉睡去。
初春的夜風灌進未關的大門,澆在他單薄的身軀上,他皺著眉頭打了個顫兒,將自己抱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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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鴻帶著滿身寒氣回到慶功宴,一言不發上來就灌了幾杯酒,仿佛這樣就能洗去他的怒火。
皇帝見狀打趣道:“愛卿出去一趟怎的回來就喝悶酒?可是在外頭碰到什麼不長眼得下人,說出來朕為你做主。”
楚雲鴻拱了拱手,苦笑道:“皇上有所不知,皇上這宮裏花花草草太多,臣一沒留神險些絆了一跤,可不是丟人麼?”
堂堂征遠大將軍差點被花草絆倒?這話說出去誰信呢!
眾人暗中腹誹的神色楚雲鴻自然看在眼裏,但他毫不在意,你們怎麼想關我屁事,我想怎麼說關你們屁事?
皇帝聞言愣了愣,隨後啞然一笑:“你啊,還是這麼喜歡混開玩笑,行了,朕也累了,諸愛卿就在此陪楚將軍喝個盡興!”
“微臣恭送皇上!”
眾人連忙起身一拜,待皇上的影子瞧不見了才直起身子,然後下意識尋找楚雲鴻,可位置上哪裏還有他的身影?
還真是一如既往地目中無人呢!不怪皇上忌憚他,就這眼睛天上擺的姿態誰能舒服了?他憑什麼?若不是打仗還要用到他,他得意個屁!
大臣們憤憤不平,三三兩兩結伴離開乾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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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鴻從宮裏一出來就上了馬車,馬車內早已泡好一杯醒酒茶,他伸手端起來一飲而盡,冰涼沁心的茶水瞬間澆滅了心底的燥熱,忍不住喟歎一聲。
“主子,回府的路上有一批殺手,”狼一的聲音從車底傳來,楚雲鴻冷笑一聲,“怕什麼,直接回。”
老東西就這麼沉不住氣?他剛壓下去的火氣又噌噌冒了上來,有時候他真挺想篡位的,真以為自己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想要兵權又不敢正大光明跟他爭,總是使這些下作手段,真是越老越昏頭了!
“駕!”
馬夫鞭子一甩,車輪咕嚕嚕轉動起來,楚雲鴻單手支著腦袋盤算著幹脆反了算了,但是這破皇位自己又不想要,自己隻想做個征戰四方的大將軍!
皇位有什麼好?整天批不完的奏折,理不完的朝政,累死累活寵幸個女人還要再三斟酌,累不累?
楚雲鴻越想越覺得煩,要不輔佐個皇子上位?
魏皇今年五十六,大皇子三十五,平庸又無能,二皇子三十一,花天酒地不堪入目,三皇子二十六倒是正宮所出,隻是性子與他父皇如出一轍,換他上位等於換了個年輕的魏皇,更麻煩。
四皇子二十,陰謀詭計玩的是爐火純青,看到他就煩,五皇子與六皇子都是十五,還沒資格上朝他也不甚了解,倒是可以讓暗線先傳點消息出來。
七皇子...
七皇子他今日倒是見到了,楚雲鴻嗤笑一聲,毫不猶豫烙上隻會耍小聰明的標簽。
最後一個七歲的八皇子,毛都沒長齊的黃口小兒一個,他可不想做勞什子攝政王,這假仁假義的皇城他巴不得有多遠跑多遠。
這樣一圈算下來竟沒有一個可堪大用的,大魏要亡啊,他往後一靠,隻覺得十分心累。
左思右想間,馬車穩穩地駛進空無一人的巷子,四周越發靜謐,就連空氣中都透著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