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小築裏人來人往,走動的丫鬟仆從臉上都帶著一絲恐懼與擔憂之色。
小築裏唯一一座富麗堂皇的屋子裏的大床上,躺著個沒有生氣的小人兒。他是這處小築的主人。
然而丫鬟仆從們恐懼的和擔憂的不是主人至今生死未卜躺在床上,而是坐在床頭的是整個安渝國最尊貴的人——皇帝林穆玄。
傳聞安渝國皇帝不惑之年喜得一子,雖說老來得子的確讓人欣喜,但是皇帝陛下膝下已有一個優秀沉穩的太子,還有一個貴妃生的二皇子,嬪生養的個三皇子。
這麼說來,皇室血統雖說不多,但是也是陽盛陰衰了,又添一子,不知情者尚且以為是個嬌軟可愛的公主,卻不想,依然是個帶把的。
本以為皇帝會像對待前幾個皇子般實行“放養”,卻不料他對這個小兒子極其寵愛上心。
太子因為是皇後所出,且是未來的君主人選,皇帝在他幼時還不時考點他,但也隻是督促他學習朝政方麵的事務,他自己沒做什麼父慈子孝的平常人家的事,更別說後麵出生的兩個兒子了,基本上管都不怎麼管。
也幸好他的幾個兒子都懂事的早,不會惹大亂子讓他煩惱,但是這樣的一個人卻對小皇子寵愛有加,出生時笑的比誰都開心,後來又親自給小皇子取名為林莞。
鵝,雖然這個名字好聽但是聽起來真的有些太過秀氣了,這是宮裏所有人上到官員,下到掃灑宮女的統一看法,還是委婉的。
在小皇子林莞五歲時親自接到身邊教導,督促學習,皇帝在他身上表現的如同普通人家的好父親。
而此時,那個寵愛小兒子的皇帝好爹正坐在自己萬分疼愛的小兒子床邊,臉上是遍布的陰雲。
“啪嗒”碗盞掉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在屋子外頭的丫鬟仆從們無不例外地抖抖僵硬的身子,又急急忙忙地去請太醫、端熱盆、拿汗巾,連腳步都急切了些。
“太醫院那群人是幹什麼吃的,朕都在這裏坐了這麼久了,到現在還沒有來給莞兒看病。”
林穆玄氣的把桌子上的茶盞砸在地上,手搭在一個做工精致的碟子上,本想摔了,卻想起那是莞兒最喜歡的碟子,還是他見他喜愛賞賜給他的,收了手怒吼,將怒氣撒在還沒來的太醫身上。
太醫院的人一進門就聽到這句滿含怒意的話,噤若寒蟬,不敢多言,急忙上前準備給小皇子診治。
隨同太醫院前來的唯一一名年輕的白衣男子,拉了拉準備上前的老太醫,自己走上前去。
老太醫一愣,隨即擦擦額頭冒出的冷汗。
哈,差點忘了,陛下他給小皇子的欽定太醫是池小子。這一急,他居然忘了這茬。
抬眸悄悄看皇帝的臉色,見他並沒有什麼不悅,鬆了口氣,看向之前拉住他的白衣男子帶了份欣賞和感激。不愧是我帶的徒弟……
白衣男子池淵不知道老太醫所想,所以也不知道他在腦子裏腦補出什麼了,否則大概會忍不住嗤笑一聲。是我本來就優秀好麼,您想的太美好了。
床上躺著的人兒九歲光景,白嫩的臉頰帶著可見的蒼白,嘴唇烏青,像中毒般。
池淵抬頭望了望一旁焦急卻佯裝淡定的皇帝,眼神交彙,林穆玄大手一揮,“你們都先下去,留池太醫一人即可。”
眾人聞此,皆是鬆了口氣,紛紛起身行禮告退。貼身奴才小李子還不忘貼心的關上房門。
人都走光了,林穆玄卸下臉上的怒意,眼裏充斥著焦急和心疼。“池太醫,莞兒身體如何。”
池淵皺了皺眉,望向蒼白無力的躺在床上布娃娃般脆弱的林莞,沉沉開口:“陛下,小…皇子他是藥劑副作用犯了,那藥當初臣便告訴您每隔九年會發作一次,這次便是那藥的結果。”
林穆玄握緊拳頭,眉頭皺在一起,半晌他問:“他,會挺過來麼?莞兒還這麼小…”池淵不語,林穆玄無力的靠在床邊。
世人隻看到他寵愛幼子,卻不知幼子也因身份而受苦受難…池淵望了望眼裏滿是悲戚的皇帝,眼裏沒有什麼波動,隻是看著床上的人兒心裏歎了口氣。
能不能挺過來,就看他的造化了。
林莞覺得自己的腦袋仿佛被什麼東西打了一樣,痛的她臉皺了皺。但是她很累,所以她沒打算睜眼。
但是,仿佛在有人跟她開玩笑,身旁突然有雙手貼了貼她額頭,驚呼道:“莞兒,你醒了?”
林莞隻覺得聲音醇厚深沉,可是很生疏,奮力的想要睜開眼看一看是誰在喊自己,便突然感到指尖一痛,猛的驚醒。
入眼,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皮膚白皙,眉眼中自有一股清冷,卻不失俊美。另一邊是個和她小叔差不多大的長輩級人物,小麥色的皮膚卻不是那種憨厚,而是隱藏其中的嚴肅氣質。
鵝,嗯?這兩人是誰啊?還有怎麼穿著古裝?哪個劇組拍戲把她拉過來當替補了??林莞剛醒來尚且懵逼,隻一眨不眨地盯著兩個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