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雪色寂寥空曠,在紅色霞光和晦澀昏暗的糾纏下越發顯得淒慘可怖。不遠處的山穀裏時不時傳來幾聲詭異的鳥鳴,嚇得路人不敢稍作停留,匆匆離去。
“咳咳……”
女孩輕輕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軀體,艱難睜開早已被淚液黏住睫毛的雙眼,眼神中滿是恐懼,小心翼翼地窺探著周圍的情況,在確認四下無人後,艱難地從人堆裏爬了出來。
看著眼前母親殘破不堪的軀體以及仍跪坐在血泊中但早已去世多時的父親,她用雙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無聲落淚。
突然,她耳尖一動,雖然聲音極輕,但不遠處馬蹄與雪繁雜的摩擦聲在寂寥的雪夜裏仍是清晰可聞。
來不及再作思考,她對著滿院的屍體重重磕了三下,深視了血泊中的父母一眼,目光轉向幾個時辰前母親為慶祝她七歲生辰剛給她換上但已經被血液浸透的新鞋,利落脫下,揣入懷中。顧不得腳底刺痛,她立馬躬下身去,邊走邊覆蓋掉自己留下的印記。
“有必要再回來一趟嘛。”為首倆人的其中一人抬起手擋在鼻前,語氣中略帶嫌棄。
另外那人並未搭話,而是直接下馬,越過一具具屍體,仔細尋找著什麼。
倏忽間,他的視線停留在一具衣著較為精致華貴的女屍身上,看著女屍底下露出的一隻孩童臂膀,麵具下的嘴角慢慢揚起了一抹滿意的弧度。
他慢慢靠近,就在要將女屍挪開之時,一聲抱怨的聲音卻叫住了他。
“一把火燒幹淨不就好了,還等著回去複命呢。”言語間頗有不耐。
他不予理會正要繼續查看,一把火把卻已然扔到了他的麵前,原本揚起的嘴角不悅地抽動了幾下。
不遠處低矮枯焦的灌木叢中,女孩一雙手死死捂住口鼻,涕泗縱橫 ,頸邊遍布幹涸血漬的衣領不知是汗水還是紅淚又泛起了陣陣濕意,眼角晶瑩剔透的淚珠隨著呼嘯寒風逐漸被異紅的烈火所吞沒。
男人站在閃爍的火光前,目光如暗夜裏的狼,仔細地探查著周圍的一切。突然他眸光一閃,視線鎖定在了那一小叢灌木之上。
另外那人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瞬時一聲輕蔑不屑不錯不差地落入了男人耳中,男人淩厲眼風不易覺察地掃了那人一下。
“草木皆兵可不是你的風格!”
說罷,那人抽出旁人的佩劍便擲了過去,男人看著毫無動靜的木叢,一個翻身躍上馬去。
“走吧!到時引來了其他人,留在這的可就不隻是裏麵的了!”,那人邊說邊掠起衣袖覆在臉上,毫不掩飾對空氣中特別氣味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