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哥哥在這裏，肯定也是不希望看到的。
“唉，你哥哥也確實……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什麼苦什麼累都往心裏藏，做事總是考慮別人的心情。”
“你爸媽又是那副德行，在那樣的家庭裏，你哥哥肯定會受不少委屈，到時候你要多體諒體諒他。”
蘇千怡歎氣道。
“嗯，外婆，我會的，以前總是老哥保護我，現在輪到我保護他了。”
“嗬嗬，小妮子真是長大咯。”
……
下午，夕陽西下。
林默順著一條幽深的小徑走入了一片荒涼的樹林中，旁邊不時能看到一些文字模糊的墓碑。
這裏是亂葬崗。
外公離開那天，村裏麵還沒有統一的墓地，大部分死了之後都是直接請一位風水師過來看看隨便挑一塊山頭埋葬。
久而久之，這裏也就成了亂葬崗。
林默在圍繞這個小山村簡單逛了一圈後，莫名想來看看外公，於是便來到了這座亂葬崗。
這裏倒是沒什麼變化，墳墓雜亂無章地陳列在山腰的各處。
以前每次從這裏經過要去家裏的果園秋收時，他都有些有些害怕，老是喜歡纏著外公抱。
現在倒是已經不需要了，因為沒那麼害怕了。
小徑走到盡頭，一塊孤零零的墓碑佇立在麵前。
石碑上赫然刻著“韓天石“”這個名字。
墳墓旁邊沒什麼雜草，看得出來，外婆應該經常過來清理。
林默來到墓碑前一屁股坐下，輕笑道。
“外公，我回來了。”
“你在那邊過得好不好。”
“那邊一定挺無聊的吧，沒人陪你說話。”
“對了，跟你聊聊吧，我在學校碰到了一個傻乎乎的姑娘，電波係的，噢！你不知道什麼是電波係吧，就是現在網絡……”
林默滔滔不絕地對著墓碑分享著最近生活中的瑣碎。
這對話的方式不像是長輩與小輩，倒更像是兩位許久未見的朋友。
這是林默喜歡的相處方式，也是外公最喜歡的相處方式。
外公生前也是這麼和他聊天的。
他這人沒有什麼大人的架子，心直口快，有話直說，喜歡捏林默的腦袋，還老是有事沒事拿一些好吃的逗他。
其他人不清楚，但是外公，林默可以肯定的是……他很愛自己。
記憶最深的一次，因為過年，村裏有人搞起了舞龍表演，林默也被外公帶過去了。
那天圍觀舞龍表演的人很多，於是被人流擋在外麵的林默便請求外公把自己背起來。
那會外公的肩膀因為農活受了傷，但是架不住孫子的熱情，於是二話沒說便把林默架到了肩膀上，還一直問高度夠不夠。
這樣逞強的後果就是第二天肩膀的傷更嚴重了，林默挨了一頓臭罵，唯獨外公始終擋在他麵前，將那些罵過他的親戚一一狠狠罵了回去。
想到那天外公護犢子舌戰群雄罵急眼的樣子，林默現在都有些好笑。
不過……
自從外公離開後，林默便沒有再向任何一位大人任性過了。
畢竟可以任性的人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