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家裏電話的時候,邵宴正在盛名夜總會和一群人聚會。
電話響第一回他沒接,已經深夜十二點多了,這會兒老宅那邊來電話總歸不過是叫他回家去。
他從國外回來,還沒回過老宅,兄弟朋友組的局給他接風洗塵。
幾杯酒下肚,手機又響起來。
男人俊朗的臉上伴隨著些許不耐煩。
他今晚是不打算回家的。
也提前打電話回去知會過。
“景鶴,你家老爺子的電話”一旁的杜澤林瞄了一眼他的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不敢自作主張的替他接。
邵宴停下遞到嘴邊的酒杯,濃烈的劍眉微蹙著,人群中他無疑是最吸睛的那一個。
邵枝和邵冶均停下舞動的動作,注視著這個邵家新晉的當家人。
邁著還算穩健的步伐走過去,指尖滑動,耳邊傳來老爺子蒼勁有力的聲音,略帶著幾分焦急,“景鶴,你在哪兒?”
“和朋友一起,祖父有事嗎?”
那邊的人頓了一下,“景鶴,你現在去機場!要快!”
聽到機場兩個字,昏沉的大腦霎時間清醒,酒意四散。
心底泛起不好的怪念。
從今早知道她要和鄭天彥一起離開去國外生活,他就惶惶不安,直到現在接到老爺子的電話,他就知道定是她不好了。
心底氣急,更多的是懼怕。
邵枝和他離得最近。
霎時間就感受到了些許危險的意味,作為邵氏掌門人,邵宴的情緒很少外露,他向來穩重,即便今年他也才二十二歲而已,他雖喝了酒卻也不至於醉。
可是邵枝似乎聽見了一個名字——
淑淑——
是楊家那個孤女的小名。
她叫楊嬋。
比邵宴大兩歲。
他們都喊她淑姐姐。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邵宴已經拎起外套,大步流星的推門而去。
邵冶沒看明白,撞了一下邵枝的手臂,“我哥咋了?”
邵枝瞥他一眼,沒說話,什麼叫他哥,邵宴和他隔著好幾層呢!
“約莫是去機場接人了”
“我靠!誰啊?麵子這麼大,宴哥親自去接!”杜澤林驚叫起來,一圈人都投來十分好奇的眼神。
邵枝是真的無語,一大堆人,就杜澤林年紀最大,偏偏他卻是最不穩重那個。
這深更半夜,風雪漫天的,邵宴親自去接人了?
牛啊!誰麵子這麼大——
而且看邵宴那樣子
瞧給緊張的,生怕去晚了似的。
“楊嬋”
名字有些耳熟。
在場的人基本不認識,杜澤林問“楊嫣的妹妹?楊家那個二小姐楊嬋?”
“嗯”
也正常,楊嬋身子骨弱,楊家那對父母嬌養著,很少讓她見人。
但提到楊嫣,眾人就知道了。
北淮市名流圈的紅玫瑰,可惜沒了。
“要說這楊家也夠慘的,一死死三個,留個最沒用的病秧子,隻怕是生活都不能自理。”邵冶對圈子裏不熟,說出的話,邵枝聽了都替他唏噓。
“好心提醒,這家的事你最好別瞎議論,尤其當著宴哥哥的麵兒,不然——”
邵枝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邵冶就知道自己定然說錯話了,喝下杯中的酒不在言語。
以邵宴的脾氣,得虧他不在場,不然邵冶今晚要倒大黴。
且不說那個大他兩歲的楊嬋,就是整個楊家對他也是有恩的。
高速公路上
男人將車速拔到最高。
一路違規行駛。
老爺子說她一個人在機場,姓鄭的竟然敢!
竟然敢這般折辱她!
將體弱的她獨自丟在這冰天雪地的夜裏。
他出國前就去找過楊嬋,提醒過她鄭天彥不是好東西。
可她竟然說她不在意。
她說那是父母給她選的人,怎樣她都接受。
這話深深刺痛他。
那時的邵宴的確不夠優秀,楊家那對夫妻又是固執己見的人,當然不會把女兒給他一個毛頭小子。
邵宴怎麼會不知道,楊嬋是個軟骨頭,她被楊家的人養成了最完美的失敗品。
活在楊嫣的陰影下,失去了自我。
她像個封建麻木沒有思想的木偶,是眾人眼中的名門淑女,逆來順受,她隻會畫畫,然後聽從家裏的安排。
可現在楊家沒了,隻剩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