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北方特有的木屋簷上積滿了雪,喜慶的窗花貼滿窗,半落不落的對聯被風打得亂飛。院中的空地邊堆上白雪,其間擠著一大群驚恐的人。
人群魚龍混雜,各式的人兒四處張望,都帶著驚疑不定的恐懼。“滋…”像老舊的收音機即將報廢,斷斷續續地扯出一句句播報。“滋…滋滋…咳,歡迎大家來到世界遊樂區”遊滋…玩。”收音機自個兒調試係統,艱難扯出一句話。聽上去,好像一個頑皮兒童的玩笑。
四周除了風聲便隻剩機器的滋滋聲,拋開在院中發抖的人群,到處不見一絲人氣。機器還在調試,人群中早已有人崩潰。穿群青色長裙,盤著黑發的女人嗚咽開口:“到底…這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我…我…”那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四五歲,一看就是剛初入社會的大學生,估計也是沒見過什麼大場麵,此時哭得發顫。
一語驚起萬浪。“這是哪兒啊?”“靠不會被賣去外國了?”人群騷動起來。
卡殼得不成樣子的收音機終於調試完畢,趕在暴動前輕快開口:“歡迎來到‘世界遊樂區’,本世界專注於為地球人民保駕護航。親愛的玩家們,為全球人民的未來奮鬥吧!”
一段振奮人心的宣言結束,人群詭異地安靜下來,嗚咽的女人早已被他人扶起,此刻也是一片驚異
生得人高馬大像小山似的男人明顯怒火中燒:“什麼狗屁‘遊樂區’,我他媽好端端談生意,閉眼就到了這兒,我公司怎麼辦?
口聲聲說為全球人民服務、,張手就把我們扔在這兒,我們呢?”
收音機也沉默下來,半晌,人們早已破口大罵,紛紛要個說法:
“我鍋裏還煮著飯呢!”
“我媽還在病床上!”
“我家貓得喂飯了!”
大片大片喊聲淹沒一切,人們情群眾激奮,就差手拿刀砍人
先前嗚咽的女人被擠得東倒西歪,踉蹌的身形被人拉住:“小心。”
拉人的人一副中性打扮,短發運動裝,眼睛既像杏仁又像桃花眼,按理該是樂觀的麵相,可眸中偏生出淡淡的悲涼與默然,
好像有人死跟前都不會眨一下眼。
聽聲音,又是個冰冷的聲調,分明看上去不近人情又出手幫人,況且還是個女的。真是少見。古怪極了。
被扶住的淚人眼中又浸滿淚花:“我的麵試啊,我準備了三個月的麵試啊!沒了,全沒了…”
抹抹淚水,她轉頭看向古怪的奇人:“我是真想當上白領哇,我熬夜備的方案,拚命背下的回答模板全沒用了啊。我不活了…”
話畢,又念念叨叨:“算了,跟你這個看上去就是白領的人說不上…”“我不是白領。”淚人眼中亮出希望:“你也沒工作?”
“…我是軍人。”
怪人想了想,“可能級別還挺高。”
淚人當場石化。
哭得更凶了:“老師說得對,我就是個廢物哇嗚嗚…你比我分明差不大不了幾歲哇嗚嗚…”
哭完,她問:“你叫什麼名字?”“徐時行。”“宋柳月。”
徐時行小心開口:“我和你是不是認識?”
宋柳月看了徐時行半天:“你參加過地震救援嗎?在北方。”
徐時行說:“有過。”
“那你可能救過我。”
徐時行大驚失色,想了半天,腦海裏浮現出模模糊糊,看不清的一個女孩:…你都長這麼大了?”
宋柳月歎氣:“時間太長,我連救命恩人都認不出了。你真的變了好多,”
她想了想,“至少不是見人就笑了。”
徐時行忽地沉默了。真的,變了很多嗎。
收音機吱呀著的大笑炸響,人群瞬間寂靜下來。
雪夾著風呼嘯而來,滋滋的大笑引來關注。
宋柳月沒有看收音機,她低頭摸著徐時行的手:“我怎麼可能認不出你呢…”
風聲太大,笑聲刺耳,沒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