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陽州最後一道城關已被攻破”,一個個頭不高的小兵激動的稟告道,還來不及喘口氣,“還有一個好消息”,他用手指著帳外,“陽州王方睿正在我軍營前跪求議和”。
這位將軍手裏執著一本《孫子兵法》,輕輕的讀到:“‘圍師必闕,窮寇勿迫’。既然陽州王舍棄尊嚴來求生,我們何不給他和他的州郡一個機會呢?”
隨即,他命令士兵拿來紙墨,落筆成章,“陽州王方睿,燕文拜上:自吾起兵,舉地千裏,破城數萬,雖如此,然吾軍紀律嚴明,深得人心。吾之鄙見,以為當勢如破竹。君之州郡,兵強將勇,挫吾良久,吾之勝,實屬僥幸。今君屈尊求和,吾亦有休戰之意,但吾軍遠從梁州來,士疲將乏,若不以大利賞之,恐求和一事上下不同心。故吾可還君州城,保你基業,自退州外。至於君,吾隻求精兵十萬,並予吾假道之利,供我軍糧草之需。陽州地處江南富饒之地,地廣兵多,是利是弊,望君斟酌。”
寫完後,小士兵將這封信卷好,退出將軍帳下,直奔方睿所在地。“我們將軍已同意了議和,這封信中有一些議和事宜。”說罷,小士兵便站在方睿的前方不過一裏的地方,背對著他保持著警備狀態。
方睿接過信紙,麵呈窘色,雙手微微顫抖地打開,眼睛直勾勾盯著這封信上的議和條件,時不時的還抬頭偷瞄小士兵的舉動。想當年,裘馬揚揚,指點江山的陽州王,如今卻要淪為賣國求生之徒。時過良久,方睿終於在心中決定同意議和條件。不知是因為礙於自己王侯的麵子,還是距離太遠,在沒有筆墨的情況下,方睿隻能咬破自己的中指,以血為墨,以指為筆,恭敬地在信末寫下“謹遵”。
收到肯定回信的燕文按照約定,將兵撤至州外,選擇了一處平原安營紮寨,與眾將吏商討伐徐州事宜。
陽州王方睿複國後,按約履行承諾,可州中百姓反對的聲音屢禁不止,就連方睿的長子方成也對父親求和一事表示不解。曾有一次,方成在朝堂公然抗旨,他不滿父親要將陽州的十萬精兵贈予燕文,關鍵還下旨由自己擔任使節,持兵符前往燕軍大營完成接替,本就覺得憋屈的方成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被點燃了,“我州尚有精兵十萬,何故給他人做嫁衣。燕文本為梁州王,因中央朝廷對其連年的征繁重賦稅,掠其民眾勞逸,奪其州名,遂反。朝廷命我等州郡出兵抗之,父王首戰即敗,不向朝廷請罪,卻偷摸議和,喪權辱國,皇上若知此事,陽州難道還會存在嗎?”,此番話誰說,說不定還會有一個直諫忠臣的褒獎。但麵對兒子在朝堂上對自己的忤逆,方睿直接將手中的兵冊從高處摔下,直擊方成麵門,可想而知,這是怎樣的震怒。接下來,群臣跪拜,懇請息怒。
可沒想到,方成繼續侃侃而談:“以一州之力抗八州之勢,能夠勝利的,從來沒有。況且我州百姓千萬,皆願衛國,隻要父王一道召令,屆時全國皆兵。再不濟,可北借徐州兵,在燕文借道伐徐時,兩麵擊之。這樣,陽州可存,兵力可保。”
“放肆,朝堂之上,亂語禍眾。豎子之語,不知兵家之術,怎敢言兵家之事。燕軍之力,非常人可以想象。本王意已決,都退下吧。”
眾人退卻,唯有方成跪在堂上,盯著地上的兵冊和宦官呈放在地上的兵符,若有所思……
突然,方成似乎想到了什麼計策,陰邪的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