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葉總的人?”
老王眼前蒙著一層黑布,看不清外麵的情況,隻得憑著直覺開口道。
“你的兒子在第三小學一年級二班讀書,你的老母親在老家以賣菜為生,你的老父親在街邊給人修鞋,是不是王大成?”
彩唐用她極為陌生而蹩腳的中文淡淡的說道,語態平常,卻又極盡威脅。
“你先別著急否認,你剛出獄,還沒來得及聽聽你孩子的聲音吧”
彩唐說完,在手機裏放出了一段視頻。
“小朋友,你回答幾個問題,我就給糖你吃”
“你爸爸是不是王大成啊?”
“是”
孩童稚嫩的聲音在空曠的化工廠裏清晰可見。
隻是視頻還未放完,便被彩唐按了暫停。‘
王大成臉上眷戀而貪婪的神情,是他這個父親對孩子的愧疚和喜愛。
孩童稚嫩的聲音,在空曠而冰冷的工廠裏久久回蕩。
他的心理防線早在聽到孩子的聲音時,被一寸寸攻破。
宋萱從來就不是那種喜歡欺負弱小的人,可是對麵的人是葉家,這一次她不得不這麼做。
心軟的人,終究會輸得一塌糊塗。
從前如此,現在如此,以後亦是如此。
宋萱下了車,順手關上了車門。
迎頭而來的北風,吹翻了她的帽子,額頭上的碎發,在風中飛揚著。
宋萱下意識地裹緊了大衣,卻依然覺得好冷,指尖冷到心裏,渾身上下在這一刻,似乎沒有一寸熱的血。
她的步子越走越快,好像隻有這樣她才能止住眼裏的淚。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於事無補。
曾經無數次,她想要把桐桐從深淵裏拉出來。
無數次,就差一點,就差一點點。
可是她還是眼睜睜地看著如此鮮活的生命,永遠從自己的生命裏消失了。
“想哭就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受一點的”
宋萱抬頭時,便瞧著牧珩遠站在樓下的大樟樹下。
發梢上還掛著點殘雪,手指凍得微微發紅。
宋萱下意識地眨了眨眼睛,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你不是在美國嗎?”
“我可沒說我在美國呢”
牧珩遠笑著搓了搓手,好笑地說道。
“你都知道了?”她問。
牧珩遠點了點頭,國內這邊的事情,他都能第一時間知道。
不然,他也不會打了那通電話。
可是,他知道宋萱的脾氣啊,這人什麼都好,可是偏偏卻也比誰都倔強。
事情忙完,便立刻過來等她了。
“沒用的”
宋萱心如死灰,她看著牧珩遠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麼多年,這麼多年。
她知道桐桐的死沒那麼簡單,可是在知道真相的這一晚,她還是難以接受這一切。
“不打算請我上去坐坐嗎?”
牧珩遠站在樹下,審視著宋萱那雙微微發紅的眼睛。
那雙眼睛裏,明明什麼都有,可是卻又好像什麼也沒有。
宋萱剛準備搖頭,牧珩遠就一把將她回絕了。
從她的手裏拿過皮包,從裏麵翻出來了一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