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爵府,夜,洞房花燭時。
白幼荷坐在撒了喜果的合歡床上,感覺到自己臉上的紅紗被人撩了起來。
一室紅燭登時照得她有些刺眼,她下意識地合上眼睛,一雙手忽然捏住了她的下巴,強迫著她抬起頭來,耳邊傳來一個年輕男子低沉又磁性的聲音:
“美人,睜眼看看你的夫君。”
白幼荷睜開眼睛,燭火之中,一張眉目深深,淩厲俊逸的臉出現在她眼前,男子劍眉星目,寬肩窄腰,此刻正勾唇看著她,燭火倒影在他漆黑的瞳仁裏,又將自己的模樣映照其中。
他笑,眼裏燭火搖曳得旖旎多情。
白幼荷看著他的眼睛,忽然從其中看出了幾分笑意。
她心頭一顫,從那幾分笑意裏讀出了不懷好意的意味。
就這麼一瞬間,白幼荷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自己的“夫君”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韓擎看著麵前美人,她看著自己,臉色緩緩地冷下來。明明是一身大紅喜服,可穿在眼前女子的身上,偏偏透著一股冷清之意。連臉上濃豔的紅妝,也遮掩不住她眼底的平靜。
韓擎勾唇笑了笑,白幼荷,跟他三年前所見一模一樣。
相府嫡親大小姐,整個京中貴女的典範,端莊清雅,冷淡自持,貌若廣寒宮中仙,又好像天上的月亮一般清冷朦朧。
可如今,這月亮也生生叫他在別人手裏奪下來,成了他一個人的了。
他伸手勾了女子纖薄的下巴,滿意道:“見是我,你可滿意?”
白幼荷眼中平靜無波,輕聲道:“侯爺厚愛,幼荷不敢不滿。”
韓擎心中淡淡哼了一聲,她嘴上一口一個不敢,臉上神情卻絲毫不裝,分明是十足的冷淡厭惡。
不過,他不在乎,他看上的是白幼荷這張謫仙似的清冷的美人麵,自三年前禦前宴上一見,他便記在心裏。
越是這樣清冷自持的美人,在床上咬著唇紅著眼尾哭起來才越好看。
韓擎伸手揉了揉她塗得朱紅的唇瓣,傾身上去湊近了在她身側沉聲道:“今後你就是本侯的夫人,豈能還叫侯爺?叫一聲夫君我來聽聽。”
白幼荷聽著那兩個字,臉色微微發燙,垂眸道:“侯爺,還未喝合巹酒。”
身邊早已經跪了多時的丫鬟低頭送上來兩盅酒,白幼荷捋了廣袖正要拿,卻見韓擎已經將他自己的那杯一飲而盡,她愣了一下,便瞧見韓擎將自己的那杯拿了過來,也飲入自己口中。
她正要說話,下巴忽然捏起來,一口酒就這麼被他渡進自己嘴裏,唇瓣上柔軟的觸感讓她下意識要往後躲,
韓擎攬了她的腰,不許她逃,一口酒喂得纏綿,偏不一口氣渡給她,隻一點點送進她嘴裏,酒液順著唇角緩緩滲出一點,白幼荷睜大了眼不敢置信,越是向後躲,他越是傾身上來,就這麼將她壓在身下。
一口合巹酒好歹是渡完了,韓擎唇角染了幾分她的朱砂,顯得更加邪氣橫生。
白幼荷胸口微微起伏,仿佛溺水之人終於浮出水麵一般喘著氣,她伸手想擦眼尾被刺激出的眼淚,沒想到韓擎竟低頭將她眼尾的一顆淚珠吻進了唇中。
白幼荷臉色紅得肉眼可見,她及笄之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及笄以後也隻是偶爾隔得遠遠的才能瞧見一眼外姓男子,從前光是眼神同外姓男子相對,便已經覺得失禮。
更何況是被人這樣……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