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凜冽兮寒溟地,遊子北望兮不得歸!護國萬安兮寒溟忠,萬死不辭兮守國門!”
這是流傳在大熙王朝邊疆的一首民歌,但也是軍歌……
北疆寒溟地,凜凜朔風寒。
壯哉寒溟魂,翩翩旌旗烈。
這是在盛昌元年,寒溟王高秉帶著寒溟王妃馬韶華進京拜見新皇時,新帝李繼盛親自為寒溟寫下的詩。
那一日,京都雍華城外六十裏。
兩千四百名身著重裝玄甲、胯下亦是佩重裝玄甲的黑馬、肅殺寂靜的寒溟軍整整齊齊地在那裏待命。
他們高舉著三麵旗子——玄隆、武徹、玄冥。這是他們的軍伍名稱——兩玄一武,“兩玄”一左一右,“一武”在中間,他們注視著武徹軍前的一駕馬車。
馬車上走下了一名大概二十四歲的身著玄色錦袍、麵目柔和的年輕男子,但他的眼中卻似有萬丈深淵,他緩緩走出來,利落地跳下馬車,輕輕轉望了一眼身後軍隊,緩和著聲音道:“全軍下馬,原地休息,一炷香後全軍步行六十裏到京城!三軍都護各執一炷,三炷香燃畢來報!”
男子話音剛落,三軍之中立刻跑出來三名玄甲騎士,但他們沒有頭戴甲麵,他們三人齊應男子一聲,調轉馬頭,麵向全軍,向全軍複述了一遍命令,三軍整齊劃一,僅一眼便知是精銳。
男子點了點頭,回身轉向馬車,柔聲道:“夫人!下來走走吧!瞻兒,好好扶著娘親!”
“是!”馬車內的一名少年回應道,隨後,便又聽見少年明亮的聲音:“娘!兒扶著您!千萬慢些!”
隻聽一道婉轉清揚的年輕女聲回應說:“好!瞻兒在,娘便安心!”
一個和年輕男子長得極像的少年扶著一個身著白紗的蒙眼女子從馬車中走了出來,女子的眼紗也是白紗質的,她居然是個盲人。她剛剛踏出來,男子便如沭春風般地笑了……
女子一襲白衣,溫婉清柔,與這肅殺的玄甲軍隊截然不同,像是一攤墨跡上卻有一點雪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可當女子剛剛現身,玄甲戰士齊齊跪地,高呼:“見過王妃、世子!寒溟王妃千歲千歲千千歲!寒溟世子千安福康!”
女子聽著聲音,麵向了軍士,柔聲道:“諸將士免禮!”,那少年也在母親之後朗聲道:“謝過諸君!”,所有軍隊又齊聲應道:“謝王妃!謝世子!”,眾軍士這才起身。
這時候男子也上前來,從自己兒子手中接過了夫人的手,道:“韶華!我在這兒,小心點兒!”
女子笑著答應了一聲,男子小心翼翼地將女子扶下車,將她攬入了懷中。女子和男子一樣高,兩人在一起倒是很般配。
男子便是大熙王朝的異姓王、守護大熙北疆寒溟的寒溟王高秉,女子便是寒溟王妃馬韶華,那個少年便是兩人的兒子,寒溟世子高瞻。一家人正趕往京都,去麵見新皇。
“阿秉!別派斥候打探,知道嗎?陛下是新帝,咱們的恩典是先帝賜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咱們要有掂量。”馬韶華在高秉耳邊輕語囑咐道。
高秉一手摟著馬韶華的腰,一手扶著馬韶華的手,就這樣扶著她,聽到馬韶華的叮囑後,點了點頭,小聲應道:“嗯,放心!現在也按照韶華你的吩咐,全軍下馬,暫時休整,咱們步行去京都,以示尊敬。”
馬韶華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陪我走走吧!夫君!”,高秉自然笑著點頭答應了。
高秉回身對那十四歲的少年笑著吩咐道:“瞻兒,爹娘去那邊走走!你自己在此處,好好休息!別打擾爹娘啊!”
高瞻笑著搖了搖頭,躬身推手道:“孩兒遵命!”
高秉看著這個隻比自己小十歲的兒子,道:“渾小子!真拿你沒辦法!誰讓你出生這麼早!此番還得帶著你!你要是和你弟弟妹妹一樣才八歲的話,也能把你留在寒溟,爹和娘麵見完聖上,就回去了!效率也高,速度也快!帶著你可就慢嘍!”
高瞻瞥了一下高秉,小聲道:“切!”
高秉看見高瞻這個態度,吸溜一聲,就要去收拾他,馬韶華卻將高秉給拽住了,道:“我讓瞻兒來得早的,怎麼樣?你有意見?”
高秉立刻慫了,道:“我……沒意見!夫人,我……我……我錯了!”
馬韶華微微一笑,道:“好啦!由瞻兒去吧!”
高秉點了點頭,道:“好!”
高秉扶著馬韶華向旁邊的一處樹林走去,夫妻倆就這樣悠閑地漫步走在林間。
“夫君?咱們……在一起多長時間了?”馬韶華突然問。
“結婚十四年了,在一起十六年了!咱們八歲那年私定了終身,十歲……那場大戰的時候,咱們隱姓埋名在遠涼坡結得親。怎麼了?”高秉抿嘴笑著說
“沒事兒,十六年啦!好快啊!”馬韶華頗有感慨地說。
“是啊!十六年了!感覺像是場夢!不過好在夢裏有你!”高秉扶著馬韶華笑著說,馬韶華也笑了,雖然她看不見,但是知道自己的夫君必定笑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