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登舊樓,山河依然,唯有眼前人事,依隨風雲消去。
一女孩撞翻貴家小姐的花車,白色的天空下起花雨。
劍光寒寒,侍衛抽刀相向。
小姐掀起車簾,在落花間與女孩四目相對。
她們長得有幾分相像。
女孩張口,口語似在喊“姐”,可未出口,便在花雨間得到小姐的寬宥。
豪華馬車繼續它的路程,看客追隨它的步伐,去往下個路口。
落地的花瓣不久蔫黃,空空街道隻餘女孩一人。
無人知曉,她與豪車中女子,為一母所生。
眾人隻知,豪車小姐,為容國太子之女——微生棠華。
微生棠華,血統高貴,太子長女。
至於微生棠華的母親,人們說她生死不明。到底死沒死,很少人在乎。
小女孩拾起一瓣敗花,小姐的母親已經死了。
一個雪夜,她母親就像那些雪,悄悄落下,悄悄消逝。
雨、雪…
和眼前明媚春光格格不入。
忽然一匹馬從她眼前飛躥過,騎馬者朝她丟來一塊白玉。
她接住,是微生棠華的令牌。
她早已走投無路,隻能緊緊抓住手中的令牌,眼望姐姐行去的方向。
最終,她來到太子府。
“殿下的令牌。”侍衛狐疑地望著她,還是讓她進府了。
曲曲彎彎的小道,太子府大如迷宮。
至一大院口,侍衛進去通報。
再度見到微生棠華。
微生棠華高高地坐在軟椅上,四處的丫鬟低頭不語。
“你叫什麼?”
“長嘉令。”
“希望你能比她們聰明。”微生棠華掃視丫頭一眼。
“民女願效忠於公主。”她跪答。
“好。”微生棠華笑笑,朝地上丟了一袋銀錢。
她捧起,跪謝而退。
這一袋銀子,她絲毫沒用,全拿去給二媽。
二媽拿著銀子,終於露出笑容,卻道:“你瞧瞧,這一個傻,這一個小,你爹又死的早,這麼些銀子,隻能填飽肚子。”
“如今我跟了公主殿下,好處自然少不了。這裏一半的錢,必須拿給妹妹治病。”
“好好好…”二媽攥緊銀子,“隻是吃了一百副藥,癡傻半點沒好。治病也行,你得繼續拿錢。”
自從長嘉令父親死了,家中全靠二媽支著。
長嘉令如今找到姐姐,本以為能帶弟弟妹妹過上好日子,誰知微生棠華並不喜歡那兩人。
“與我血緣相通的,是你。”她說。
弟弟妹妹與長嘉令同父異母,長嘉令與微生棠華同母異父,算起來,隻有她算微生棠華的姐妹。
“我不缺錢,隻缺人,”微生棠華淡淡繼續,“錢我會給你,怎麼用是你自己的事。”
於是長嘉令待在微生棠華身邊,成了她的一名普通婢女。
“是否不甘?”微生棠華曾問她。
一母同胞,一人高高在上,受萬人敬仰,一人卻卑若塵土,受人驅使。
長嘉令望著太子府偌大的花園,搖頭道:“殿下能收留我,已是對我的恩賜。”
棠華淡淡一笑,驅散其餘下人:“日子長了,你會知曉,我在太子府中的不易,我隻是,太需要一個可信之人在身邊。”
遊鳥輕劃過天邊,矯健輕盈的身姿似不受一點兒束縛。
長嘉令心思細膩,自從長家家破人亡後,城府漸深。很快,長嘉令看清微生棠華的處境。
雖然表麵上,微生棠華是太子最喜歡的女兒,可實質上,太子的兒子們才是被附以厚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