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從浩冷笑一聲,說道:“本公子辦事,還用不著你來教。”
李家內部也有紛爭,這種內幕瞞不過有心人,李從浩與賀七相爭,也有著心裏的一點小盤算,現在卻被高校尉直接給擢穿了,偏偏李從浩還不敢發作,因為高校尉的來頭很大,他不敢招惹。
李從浩很快恢複了心神,說道:“既然高大人也來了,正好有人劫持我家畫舫,高大人是城衛軍統領,正好可以過問。”
高校尉淡然一笑,說道:“如果真有人劫持,本官自然要秉公處理。”他扭頭看了碼頭的停泊處,一眼就看到了李家的畫舫,嘴角牽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如果真是有人劫船,本官倒是要佩服這人了,他竟然到現在還能沉得住氣。”
李從浩沒有說話,直接帶著人向畫舫靠近,畫舫上果然平靜得很,船上竟然無人下來迎接。
三方人馬到了畫舫外,幾人相互看了一眼,大部分都露出詫異之色,隻有賀東心裏有數,心裏泛起一絲笑意。
沉默片刻,李從浩對高校尉拱了拱手,說道:“高大人可願與小子一同上船看個究竟?”
高校尉哈哈一笑:“樂意之至。正好我也想知道上麵是什麼情形。”他又扭頭問賀東,“賀七,你應該也想上去看看吧?”
賀東連忙說道:“有勞大人垂詢,小子就是為此事而來,自然要上去看看才甘心。”
高校尉輕輕點頭,說道:“也好,咱們就一起上去吧。”
李從浩和賀東都點了幾名心腹之士,與高校尉一起登上畫舫。李從浩做為主人,自然是最先上船的,他一上船就看到了一名少年坐在畫舫上喝酒吃肉,旁邊還有一名靚麗的女子相陪。麗娘做為李從遠的相好,李從浩雖然從未照顧過她,但對她卻是熟識的,一眼就認了出來。
李從浩露出驚疑之色,將甲板上的情形仔細打量了,甲板上除了二人之外,竟然再沒有其他人了。
他頓時怒聲說道:“閣下是什麼人,竟然在劫持了我家畫舫後,還敢在這裏喝酒吃肉?”
江明放下手中的酒杯,抬頭看著登上船來的近十人,其中有賀東、賀銘和賀肖三人,他裝作毫不認識,淡淡看了李從浩一眼,說道:“你又是什麼人?一上來就大呼小叫的,一點規矩也不懂。本公子辛辛苦苦救了落水的李從遠,他心裏感激還來不及呢。我什麼時候又成了劫持畫舫的人了?除了李從遠不小心落水,身體有恙外,船上其他人都好好的,我沒有限製過任何人的自由。麗娘,我說得沒錯吧?”
麗娘早就僵在那裏,對於江明張口胡說,她已經震驚了,現在聽得問話,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扭頭看了李從浩、賀東、高校尉幾眼,輕咬嘴唇地說道:“奴家隻懂得端茶倒酒,其他事情一概不清楚,公子不要為難奴家了。”
江明側頭看了一眼,看到她眼裏的哀求之色,也明白她不能牽扯到這種事情裏,又淡淡笑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將船艙裏的人叫出來,讓他們來說也是一樣的。”
麗娘對著眾人行了一禮,邁著碎步去了船艙。
江明則看了幾人一眼,緩緩站起來,說道:“幾位都是城裏的大人物,在下倒是怠慢了,要不要過來一起坐一坐,喝一杯水酒?”
李家幾人氣得臉色鐵青,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江明竟然沒有一點驚慌,反而要邀請他們過去喝酒,李從浩正要怒斥。
賀東卻突然笑出聲來,他說道:“高大人,這事情似乎有點意思呢,不知您有沒有興趣過去喝兩杯?”
高校尉深深地看了江明一眼,笑道:“既然這位公子邀請,本官就不推辭了,賀七你既然也有意,你我二人就同去吧。”
然後他就徑直走了過去,在桌上拿了一個幹淨的酒杯,抱起小酒壇給自己倒了一杯,他仔細地聞了一下,說道:“上好的雪裏香,這酒不錯。”說罷就仰頭一飲而盡。
賀東也學著他的模樣,給自己弄了一杯酒,喝了一杯,才對江明說道:“江公子倒是好雅興,竟然選在這裏喝酒,城外開闊,一眼就能看到很遠,確實比城裏舒服多了。”
高校尉雙眼一亮,看了賀七一眼,說道:“你這小子,我就知道不會無緣無故地跑過來,敢情你與這位江公子熟識?”
賀東嗬嗬笑了起來,說道:“江公子是小子前些日子,東往衛州結識的異人,若非他讓人到賀府報信,我還不知道他借了李家的畫舫在這裏飲酒。不想卻驚動了高大人。”
說到這裏,他突然神色凝重地問道:“高大人,不知這借船飲酒,算不算犯了王法?”
高校尉心裏把“異人”二字反複地念了兩遍,淡淡笑道:“這要看被借之人的意思了,如果船主都沒意見,那自然就沒有問題。”
賀東拿起酒壇,替高校尉倒了一杯酒,又將自己的斟滿,說道:“有高大人這話,小子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