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在招手。
溫柔的語氣伴著滄桑的麵容,清晨的陽光灑滿整個和室,不到半人高的孩子跌跌撞撞的向其爬去。
“小寧,在這裏哦,到媽媽這裏來。”
在母親旁邊盤腿坐著的,是父親,他雙手抱在胸前,唇角微微勾起,充滿愛意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今天是“開眼”的日子。
開眼是每個日向族人都會經曆的。第一次開啟白眼代表著的不僅僅是學習忍術,修行的開始,亦代表著這樣美好的生活是否可以繼續下去。
瓷娃娃般的男孩撲進母親的懷抱,父親溫暖的大手覆上孩子光潔無瑕的額頭。
“父親!母親!”
天真與無瑕的笑容正是這個時節最美好的標誌物。
父親的手,捧著寧次的小手,一字一句的教著孩子,每一個印要如何來結,隨著父親渾厚的一聲“白眼!”小孩奶聲奶氣的跟著模仿“白……眼!”
霎時間,寧次的臉上青筋暴露,白色的瞳孔也緊縮起來。父親和母親臉上有驕傲,有欣慰,還有一些寧次看不懂的東西。
大大的眼睛轉向母親時,寧次眼前一晃,母親穿著一襲白衣,紅色的腰帶掛在脖子上,兩端綁在房梁上,顏麵淤血發紺、腫脹,排泄物染在白衣上,足尖淅淅瀝瀝的滴著液體。
窒息感。
眼前的母親還是溫柔慈祥的樣子,穿著的衣物也依舊被打理得一絲不苟,身上淡淡的花香令人安心,胃中的翻滾和喉間的刺痛卻無法被平複。。
但仍舊無法呼吸,脖子就像是被繩子勒住了般,疼痛,卻又無可奈何,吃下的食物似乎下一秒就要從口中噴出。
恐懼。
寧次隻覺兩眼一黑,下一個瞬間就栽在了母親的懷裏。
意識再度回籠,已是黃昏時分,父親和母親在與寧次一紙之隔處交談,男孩半眯著眼睛,被刻意壓低的聲音還是傳入耳中。
“醫生說是查克拉不足才暈倒的……”
母親的聲音顫抖著,想繼續往下說什麼,卻被父親打斷了。
“就這樣吧,再怎麼說他也是我們的兒子。”
“說到底還是你……”
“我怎麼了!我還不都是為了……”
“夠了。你住嘴。”
父親沒有讓有些發狂的母親繼續說下去。寧次聽見父親起身的聲音,快速把眼睛閉上。這樣父親就能關心自己多一點了,他這樣想著。但父親的腳步聲卻越來越小,越來越遠,直到完全聽不見時,傳來了母親的啜泣聲。時不時有物品被摔在地麵上的聲音,母親的腳步聲混亂又慌張,花瓶的碎裂聲一次又一次響起。
不知過了多久,隔扇被粗魯地拉開,濃烈的血腥味順著門縫填滿了整個空間,寧次雙眼緊閉,卻在暗暗發抖,埋在被褥裏的手攥作拳頭,後背被冷汗打濕,無助又不知所措。
母親的手黏糊糊的,帶著刺鼻的腥味,掐上寧次的脖子,又順著其爬上寧次的臉頰。冰冷的雙手大力的捧住孩子的臉,沾滿液體的手掌來回遊走。
母親躺在寧次的一側,濕熱的呼吸打在寧次身上,母親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小寧,媽媽很愛你……”
“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怪媽媽好嗎?”
“這都是媽媽對你的愛啊!”
隨著話音落下,母親的手晃動著寧次的頭,作出點頭的樣子。
“媽媽最愛小寧了,那小寧也愛媽媽對吧!”
“所以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怪媽媽。”
母親隨手放下寧次的頭,有些搖晃的走出房間,隔扇發出的巨響宣告了這場單方麵談話的結束。
隻留下脖子上不再溫熱,黏糊糊的液體慢慢變硬。
寧次是被母親晃醒的,一盞燭燈,上麵的火苗搖搖欲墜,室內也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