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四月天總有下不完的雨和惆悵一起侵襲,但這並不妨礙心平氣和的人獨一份喜歡遙聽細雨聲,近賞牆中花。
暮色將至,細雨纏綿,隨願背著畫包小碎步朝家奔跑。
這點小雨對她來說不怕什麼,她隻是害怕畫被淋濕了。
“你這丫頭,怎麼又沒帶傘啊!”
隨願穿梭在縱橫交錯的院子裏,一路要經過多家人戶,瞧大娘的反應就知道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又給忘了!”
隨願靦腆地笑笑,不出意外,大娘又要給她拿傘了。
“拿去吧,你說你這小姑娘,心頭怕是隻有你那畫兒吧!”
大娘嘴裏咕噥,卻絲毫沒有抱怨之意,反倒讓人覺得寵溺。
“謝謝蔡嬸兒,我明天出門還你。”
隨願接過傘撐開,把畫包放在身前背著。
她的畫沒有了威脅,隨願索性也不著急,就著傘在細雨中漫步回家。
隨願是南方人,她很喜歡南方入春後的綿綿細雨,淅淅瀝瀝地灑在地上,好似溫柔的撫慰,意境深遠而又唯美靜好,是她喜歡的生活格調。
曾經有個人也喜歡下雨天,不過他喜歡的是狂風暴雨,他說隻有狂風暴雨的強度才能代表我有多想你,隨願信了,所以那時候的她特別期待暴雨來臨。
後來,沒有了後來,隨願連同狂風暴雨都很少看見了。
隨願收回不翼而飛的思緒,不再逗留,專心向前走,黑色的平底皮鞋在青石板路上打出清脆的聲響,彌漫到小巷深處。
幾步路回到自己租的小院子--夢魚亭,半個月前,隨願拎包入住,一口氣給了三個月房租,打算關起門來潛心創作,到現在,大半個月過去了,隨願還是沒畫出自己滿意的作品。
“哎哎,這個輕點搬,裏麵可都是我的大寶貝!”
“這個就暫時放在客廳吧。”
“這些幫我搬到樓上。”
隨願好奇地打量著對麵看似忙碌的現場,這是又有新租客了?
隨願沒有打探的喜好,正準備進屋,房東大嬸笑哈哈地從裏屋出來,
“小夥子,就這個價,不許再反悔了啊!”
“嬸兒,這回沒跑了,我們老大親自給我批了資金,你把賬戶告訴我,我現在就給你彙過去。”
房東大嬸許是沒料到她這自己都不怎麼住的老房子,居然這麼受這些年輕人的喜歡,一個月之內,她這兩間屋子都租出去了,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行,有什麼需要和嬸兒說,對麵那間院子也是我的,被一個小姑娘租去了,以後你們就是鄰居了,今晚我買點菜去她那邊做,大家都過來吃啊,以後你們就好好相處。”
“那就謝謝嬸兒了,我們有六個人,還有兩個在路上,估計快到了。”
隨願聽著兩人的談話,猶豫著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因為貌似跟她有點關係。
猶豫間眼尖的房東大嬸已經發現她了,扯著一喉嚨粗獷的嗓子叫住她:
“隨丫頭啊,我正想找你嘞!”
隨願微微回過身,稍微提了提音量:
“劉阿姨,有什麼事嗎?”
這樣遠距離交流有點費嗓子,隨願穿過兩院子中間的院壩過去。
“有事兒,你以後可有伴兒了!這間院子也租出去了,以後你們就是鄰裏了,互相有個照應,我尋思著在你那邊做點家常便飯,晚上大家一塊兒認識認識!”
房東阿姨雖是詢問的語氣,但明明自己已經在心裏打算好了,就是吃準了她不會拒絕。
隨願確實無所謂,她是一個人多人少都能適應的人,準確來說,她是一個對什麼都可以將就的人,所以小時候父母可以不問她的意見就把她送去朋友家暫住,可以毫無牽掛地為他們的事業獻身,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無論怎樣都可以將就。
就像她的名字一樣,隨願隨願,一切隨心願,不過不是隨了她的心願。
“行,劉阿姨您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