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泗竭力的想著這位貝勒爺的記憶，但實在想不到孫彗這張臉的記憶。
“何時？”他聲音冷邦邦的，“將衣服穿好說話。”
孫彗從地上撿起自己的一件長襖，跪在地上，“大清亡的那年，起義的人到處作亂，皇親國戚的都往鄉下去避難，那時候奴婢見過您的。”
賀泗依舊沒想起來，或許這位貝勒爺，根本沒在乎過這個女人。
“我家在鄉下也算富庶，老爺帶著您去了我家。”她的眼中帶著淚，“我隻見您從車上下來，才知道這世上竟然有這樣氣派的人。”
那時候孫彗動了真情，雖然父母告訴她，這位貝勒爺天生的寒疾在身，但她卻還是拒絕了其他人的追求。
那時候他在她的家中，每日他的飯菜都是她親自做的，哪怕是遠遠的看著他一眼，她就覺得無比的高興。
隻是那時候身份地位懸殊，哪怕是貝勒爺的妾室，也是要八旗出身的官宦小姐。
沒想到大清亡了，他的地位一落千丈，如今她配得上他了。
賀泗隱約記起來，這位貝勒爺是顛沛流離過一段時日，隻是從未注意到孫彗。
“我拋家舍業的，用了不少銀元打點，才到了您身邊的。”孫彗哭的可憐，“您就念著我一片真心的份上，今晚讓我伺候您。”
賀泗聲音冰冷，“出去。”
外麵雷聲滾滾，賀泗也沒有叫餘枝過來，隻是躺在床上睡了，沒想到床上全是孫慧的脂粉味，他連睡
夢中都是自己的那位祖母，臉色陰沉的盯著他。
第二天一大早，他睜開了眼睛，照了照鏡子，出了眼角全是血色，好歹沒那麼懼光了。
奶娘正好進來，見他好了心中大喜，忙叫人去告訴太太。
賀泗梳洗的時候，沉聲問道，“餘枝呢？你讓她過來，我有些事要跟她說。”
奶娘臉色僵了一下，笑著道，“在她屋子裏呢，有什麼事情，我去跟她說。”
賀泗也沒有說什麼，將奶娘打發走了，便悄悄的自己出了院子，來到了餘枝們住的後院，沒想到卻見窗戶都開著，昨晚下了那麼大的雨，屋子都被水泡了。
他眉頭緊鎖，一看昨晚兩個人就沒有在家裏。
此時奶娘正追了過來，見了這情形，還是試圖掩蓋，“三爺，怎麼來這醃臢的地方了，您還是回去吧。”
賀泗雙目清冷，他這樣的人生氣起來，是更可怖的，“她人呢？”
————
醫院裏，姆媽躺在床上，雙腿上纏著厚厚的繃帶，一醒過來就疼的哎呀直叫，餘枝在一旁安慰了許久，她才好了些。
姆媽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霍嶼身上，見對方將頭發撥道後腦勺，一身西裝，看起來就是那種紈絝的子弟。
她捅了捅餘枝的胳膊，“閨女，這位先生是誰啊？”
餘枝轉頭看了一眼正在那裏無趣的擺弄著打火機的霍嶼，笑著道，“我朋友，你的手術費還是跟他借的呢，回去將你攢的那些東西都賣賣，還
給人家。”
霍嶼手中的打火機正燃著火苗，暖黃色的光照在他的眉眼上，“隻是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