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回籠那刻,戚之遲便感覺到劇痛從臀部和大腿根處席卷而來,一波一波的疼痛如同潮水般連綿不斷湧向他的大腦神經。

他斜靠在髒兮兮的牆壁上,奮力壓製住想要喊出聲的衝動,額間青筋鼓起,冷汗從額頭滑落,身體不受控製地打顫。

很明顯,這副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需要盡快治療。

戚之遲毫不遲疑地打開係統空間,取出了一顆回春丹。

雪白泛著清香的丹藥出現在手中,他抬手將藥服下,回春丹在入口瞬間化水,順著喉嚨滑下,暖流流向身體四處,溫和地修複著破敗的身軀,將機體恢複到巔峰狀態。

戚之遲控製著暖流,留下在外人眼中猙獰實際已然全好的傷口,防止異常引人注目。他滿意地感受著身體傳來的蓬勃生機,然後查看起原身的記憶。

原身家庭三代傳醫,到他父親這代時家底殷實,父母之間感情深厚,原身也是倍受寵愛,性格活潑開朗,這無疑是幸福的一家。

可惜世事無常,母親在原身七歲時患上重病,但隻是一個普通大夫的父親對此束手無策,求助他人醫治拖了一年後還是香消玉殞了。

原身父親對此大受打擊,然後發狠地重新學醫,收集各種醫學書本,每日在醫館忙碌,有時還會花費一兩個月的時間出去雲遊磨練醫術,然而這一切行為卻建立在對原身生活上的忽略。

這邊原身在母親的去世時候,性格就已不複開朗,他眼睜睜看著溫柔的母親在纏綿病榻,在死亡線上苦苦掙紮,又看著父親在無法醫治時而暴怒時而病哭。原身的記憶力很好,也因此在對這些留下深刻陰影,若有人細心嗬護倒也能慢慢恢複,可偏偏他的父親在母親去世後對他無暇關心,至此變得沉默陰沉,同齡的小朋友都不願跟他玩。

唯一幸運一點的事他對醫學很有天賦,又因父親和母親的影響,對醫學的學習很看重,就在父親抽空教學和自己翻看大量書籍、父親記錄的筆記的情況下,年僅十八的原身醫術可以說是比父親還要略勝一籌,但是實踐經驗還是缺少了些。

就在原身準備向父親提出去醫館,大施拳腳時,誰曾想常年忙碌於醫館的戚父突然倒下了。一番驚慌馬亂後,沉浸在父親去世的原身才料理完戚父的後事。

心情修複過後,原身又重開了醫館,準備將戚家醫館發揚光大。然而禍不單行,重新開業的第一天,原身遇上了一個患有熱毒的男人,簡單開了藥後,就沒有再關心,結果他卻因這次醫治入了大牢!

那個男人死了,就在吃完原身開的藥後!男人是家裏的頂梁柱,他們還沒有孩子,這一走硬是把家給散了。女人和婆婆悲痛萬分,忍著對官府的畏懼上告順天府說原身明明學藝不精,還出來看病,醫死了人。

官府在粗略調查後認定是原身開藥時取多了朱砂,導致病人朱砂中毒死亡。

原身堅信自己開的藥沒問題,在公堂上不肯簽字畫押,卻又像個悶葫蘆一樣,除了喊冤,根本不會為自己申辯。在二十扙責下暈過去後,被衙役拖到牢房。

這二十雖不至於直接要了人命,但是原主也沒鍛煉過,算不得身強體壯,又處於牢房這麼一個糟糠的環境中,發熱後再也沒有醒來了。

現在,戚之遲就處於原身杖責過後被關在牢房的階段。

一個倒黴蛋可憐又短暫的一生。

對於原身的遭遇,戚之遲是有點同情的。原主雖然遭此一難,但卻無太大怨念,所有的執念不過是對那個病人去世的不解和一身所學還未施展的遺憾。

他既然借用了原身的身份,幫原身完成執念,倒也沒什麼。

此時最關鍵的就是先自證清白,從牢中出去。

畢竟誰家正經蜜月是在牢裏度過的。

而且現在的時機倒不算晚,原主雖被打了一通,但是還未認罪,此時上訴再次開庭的可能性極大。

戚之遲是懂醫術的,準確來說是精通中醫和西醫,他原身記憶中可以看到開藥時的份量,和原身堅持的一致,抓好的藥包中朱砂的含量是絕對正常的。這樣,那個病人的死亡極大可能是來源於其他人的謀殺,而原主不過是替他擋了罪的倒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