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朝,天寒地凍,冷風蕭瑟。武安侯府的一個破落院裏。
一名身著青色單衣的女子被拖行在雪地間。
身後的血汙,紅得如綢帶一般,鮮紅刺眼。
女子被丟在冷冽的湖水旁邊,臭味和血腥味充斥著全身的每個毛孔。
女子已經奄奄一息,額頭和膝蓋也在往外滲血。她的雙手在雪地裏奮力地掙紮著,抬起毫無血色的臉,盯著回廊前的白袍錦衣男子,聲嘶力竭的大吼:“你我夫妻多年,我自問無愧於侯府,更無愧於你,你為何這樣狠心?”
“江昀寧,娶你本非我願。”男子咬牙切齒,冷冷的盯著她,眸子裏全是怨恨。
“要不是你,柔兒早就和我雙宿雙飛了,何必等到現在。”
“所以敢問,你哪裏來的無愧於我,簡直可笑。”
女子冷冷的笑了,扯著眼窩邊駭人的血痕,說不出的恐怖,仰天長笑:“原來如此,難怪結婚多年,你不曾碰過我。不過陸長流,敢問妻子的義務,我何處沒有做好?”
突然,男子的身旁悄然而至一身刺目的紅衣。
“我的好姐姐,近來可好?對了,妹妹即將大婚,還請姐姐記得要送個大禮!”女人美麗溫婉的臉上劃過濃烈的嘲弄之色。
江昀寧惡狠狠的盯著她,恨不得嗜其血肉。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妹妹膽子小。”江昀柔往陸長流的身後靠去。
“長流哥哥,我好怕啊。萬一驚到肚子裏的孩子就不好了。”
男子的手覆上女子的腰,向地上的人走去,無情的踢了地上人一腳,“江昀寧,閉上你的狗眼,我怕一不小心將它戳瞎。”
男子麵目猙獰,惡狠狠的警告。
江昀寧卻不懼怕,她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可以失去的。活著比死了難受。
隻是發覺自己蠢得徹底。堂堂一個侯門嫡女,竟然一廂情願的嫁給商賈之子,幫助他走上仕途,為他打理內務,討好苛刻的公婆……甚至以為他身體有問題,丟下臉麵到處求藥,卻從無怨言。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
她突病,娘家便讓她以為的好妹妹來照顧她。可是她的病卻越來越重,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她的好妹妹不僅早已與她的好夫君暗通款曲,最後甚至以養病緣由囚禁了她,更是等不及給她下毒。
盡管到了這個地步,這些人仍然不打算放過她!
“對了,姐姐,你是不是還想著等別人來救你,算了告訴你吧,你那位好姨娘,別忘了她可是我的生母。她早巴不得你死,等父親趕回來的時候應該能趕上在你的墳前祭拜吧!”
江昀寧的大腦震了一下,她到底是有多蠢才會相信這麼多人,才被騙得這樣慘。
原來她以為對她好的全都巴不得她去死。一個一個都在算計她。
“陸長流,我嫁入陸府三年,引你入仕途,為你鋪路,替你打理內務,哪一樣不是我在背後替你支撐,可是如今你卻這樣對我,你不得好死。”
陸長流眼底生出狂怒,一腳踢向江昀寧的下巴,江昀寧飛落出去,撞落在地上。
意識渙散中,她隻聽得江昀寧急道:“長流哥哥,快動手。”
江昀寧努力撐開眼睛,血汙滿眼中,她看見江昀柔露出一雙得意痛快的眸子。
她的好妹妹,在她被退婚之後,假裝為她著想。她的好夫君,裝模做樣努力的對她好。她好母親,也在一旁遊說。最終她嫁入了商賈之家。
當年她怎麼這麼蠢,她滿眼悲憤狂怒盯著眼前的狗男女。
陸長流看著她帶血的眼睛,他竟有些顫抖。
江昀柔的眼裏發出幽幽光芒,“長流哥哥還等什麼,殺了她,我們才能擁有一個完整的家。殺了她!”
“陸長流,你個廢物,江昀柔你個不要臉的東西。你們不堪為人!”
陸長流聞言,惱羞成怒。
“賤人,我殺了你!”他嘶吼著將地上的人踢進冰冷的湖水。
撲通——
水中傳來厲聲詛咒,“你們這對狗男女不得好死,我江昀寧就算是做了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們陸家不會放過害我的人。”
刺眼而妖豔的紅色被雪覆蓋,那詛咒的聲音最終慢慢的沉了下去。
江昀柔長長的舒了口氣,終於死了,這晦氣的人終於死了,沒有人可以擋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