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世子要凱旋了,您怎麼反倒悶悶不樂呢?”
宋晴嵐的貼身侍女春桃將取來的裘衣輕輕搭在她身上,言語關切道。
“是啊,這天我足足等了三年了。”
“夫人這三年怎麼過的,我們都看在眼裏...”
“春桃,你說他還會記著我嗎?”
“那是肯定的,您是世子明媒正娶的世子夫人,世子這五年想必也是想著夫人過的呢!”
宋晴嵐披著裘衣,望著窗外如柳絮般翻飛的雪花,白皙纖長的指尖輕觸窗欞,眼裏透出的微光一閃一閃,似有萬千心思在翻湧。
“春桃,你去幫我再看看鳳仙花搗好了嗎,讓秋花多加些礬石。”
見心上人前,她連指甲都要確保精致萬分。
“是,夫人。”
三年了,三年了。
宋晴嵐摸著自己的臉,垂下長睫。女子芳華易逝,她雖還在花季,但想起印象裏挺拔英俊的男人,也不免心生自卑。
府裏熱鬧非凡,侯老夫人指揮著管家上上下下打理了一遍,所有世子可能踏足的地方都做了裝點,唯獨宋晴嵐的聽雨軒。
可以說,熱鬧都是他們的,她確實什麼也沒有。
但她也不爭,三年都過來了,不急這一時半刻。
侯老夫人似是想起了些什麼,吩咐管家派個仆人往聽雨軒擺幾盆花。
她也不敢確定兒子的想法,畢竟那張臉擺在那呢。
雖身心俱疲,宋晴嵐還是早早染了蔻丹,纖纖玉手更顯美態,又描補了妝容,整個人都像在發光。
當她身披五彩裘衣出現的時候,侯老夫人和一幹人等都眼前一亮,神情各異。
尤其是李嫣,眼裏的貪婪都快將宋晴嵐湮滅了。
這些年她在宋晴嵐手裏拿的東西不少,這件裘衣她也打上了主意。
隻是無論她如何撒嬌,如何威脅,宋晴嵐都沒有點頭。
她也不是沒有明搶過,但宋晴嵐為了這件裘衣竟能不顧一切,讓她有些許打怵,才一直還在宋晴嵐手裏。
所以這會兒又見著這件裘衣,她簡直要酸死了,隻是宋晴嵐當沒看見。
看見了又如何呢,這件集萃裘是父親與兄長所贈,每根華美的羽毛都是他們費盡心思所得。
如今她與他們相隔萬裏,也許此生無緣再見,這裘衣寄托的親情厚重無比,又如何敢相讓?
“行了,趕緊上馬車吧,別在門口擺弄姿態,省的人笑話!”
侯老夫人這話不可謂不嚴厲,宋晴嵐聽完垂下頭,隱忍的淚花強忍著沒掉下來。
好不容易到了城門,全城百姓夾道相迎,張燈結彩,一派繁華。
宋晴嵐半個身位被李嫣占了,隻能用一種稍微別扭的姿勢翹首以盼,手將帕子捏得死緊,緊張到有些發抖。
隨著城牆上將士的一聲令下,伴隨著巨大的聲響,城門開了。
寒風獵獵,宋晴嵐被吹起的頭發拂住雙眼,隻聽得身邊一陣異動,剛抬眼便見到自己的夫君,她設想了無數遍的久別重逢都沒有發生。
一同回來的除了他,還有立在他身側的一對母子,被他以一種極為親昵的姿態從馬車上抱下來。
熱情瞬間澆滅,她舉步不前,卻看見婆母讓人扶著上前,滿臉慈祥地等那兩人行禮。
“孫兒李亭羽見過祖母。”
宋晴嵐聽著清脆的童聲如遭雷劈,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看到了什麼,又聽見了什麼……
頓時所有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宋晴嵐眼神空洞地看向侯老夫人,唇顫抖了幾下卻又發不出聲,被春桃扶住才能勉強站著。
“晴嵐,小蓮跟你問安呢,你是先入的門,她理應向你問好。”
宋晴嵐用沉默反抗,轉頭死死盯著李盛。
但他眼裏除了淡漠就是責備,責備自己沒有給他帶回來的美嬌娘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