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棟構造簡單的獨居屋橫在兩棵繁茂的梧桐樹中間,翹著角的屋簷上方掛著一塊平平無奇的匾額,上麵寫了三個鎏金黑體:合歡居。
獨居屋的前方是一條清澈見底的溪流,流水的速度很慢,從一顆顆光滑的深棕色鵝卵石上緩緩穿過。
“來信了!”
一個頭頂上紮著一個衝天炮,正在溪水裏玩耍的七八歲女孩,看見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來,挽起褲管,手忙腳亂地把剛捉在懷中的大魚扔進水裏,“噗通”一聲,女孩赤腳從水流中跑了出來,身後濺起高高的水花。
來人是一個頭上戴著一頂黑色遮陽帽的中年男人,他看見女孩朝著他跑來,圓圓的眼睛立馬眯成了月牙狀。
他的臉長得堅毅,皮膚被曬得黑黢黢的,五官仔細看起來倒也算是端正,一雙飽滿的嘴唇上銜著一根細長的稗子草。
男人個子不高,身上穿著一套深綠色的工裝,手中推著一輛掉了漆的破舊自行車,套著車座的黑皮子破了好幾個洞,露出裏麵黃色的海綿,車的後麵放著一個綠色的皮箱子,箱子被一根指頭粗的繩索牢牢扣緊。
“是從麻仃來的信麼?”女孩瞪著一雙亮閃閃的黑色大眼睛,湊近中年男人身邊,她抹了一把臉頰上的水,踮起腳尖,勾著頭往箱子裏麵瞅。
“我看看。”男人擦著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把車停在一棵粗壯的泡桐樹下,然後從綠皮箱中拿出那封泛著黃的信封,認真的看了幾眼,說道:“不是,是另一個地方……叫做白莊……”
“白莊?”女孩嘴巴一翹,伸手朝男人說道:“給我瞧瞧。”
男人彎下腰,把信遞給了她。
“沒聽說過,你在這等著,我去問問。”女孩拿著信往獨居屋裏跑,沒過一會兒,她就又跑出來了,在她的身後跟著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
青年身形挺拔,穿著一身素白的長衫,寬大的袖口處雋繡著細致精湛的金色花紋,紋路從袖口蜿蜒而上,攀附在青年的胸前和領口。
此時,他的手中還提著一個做工精細的金色鳥籠,裏麵養著一隻手掌大小的綠雀兒,綠雀兒在裏麵蹦蹦跳跳,十分的活潑。
青年長得白白淨淨,柔和的眉眼間帶著淡淡的笑意,他把信還給中年男人,有些好笑的說道:“這封信已經擱置太長時間了,按道理來說,是不該收的。”
“不應該啊,這是今天早上剛到的信。”中年男人麵露狐疑的看著青年清雋的麵容,他無比堅信這封信就是他今天早上親手從郵箱裏拿出來的。
“時間太久了,信封已經舊了。”青年眼神堅定的望著他。
中年男人看著微微發黃的信封,臉色有些古怪,他看著頭頂的大太陽,說道:“我的任務就是把信送到你的手上,既然我已經送到,至於你們收不收就跟我沒有關係了。”
男人說完,二話不說,騎上車快速離開。
看著郵遞員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野中,青年歎了一口氣,隻好拿著信轉身往屋子裏走。
女孩瞪著一雙圓溜溜的桃花眼,衝著籠子裏的綠雀吐舌頭。
二人一前一後的走進屋中,屋內很寬敞,家具物件一應俱全,左右兩側的白牆上各開一間房,分為東西二房,分別與堂中互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