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言興驍為她買了來上海的火車票,她急匆匆地收拾行李,蘭湘齡護送她到火車站,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她無心聽她隻想見到言興驍。
在火車上她按耐不住內心的熾熱,希望火車能開快一點能盡快到上海她要去見她期望已久的心上人!
上海是個好地方,經濟發達各地人才在這裏較為廣泛。
何念念剛下火車跟著人群一窩擁走到了出口。
火車站人山人海一眼望去都是人,何念念很難在人群中找著言興驍。
忽然間她背後有人拍了拍她
她暗想一定是言興驍,一轉頭一個陌生男人站在她麵前
身材魁梧高大手臂上還紋了紋身,手掌簡直可以把她整張臉給蓋住
真另人毛骨悚然。
男人看著手機上的照片又看了何念念一眼才敢發問“你就是何念念吧”
“啊…找我有事嗎”她小聲開口
“我叫陸振,興驍叫我來接你,他今天要參加畢業典禮我順路送你過去。他不是有發信息給你嗎”
何念念這才想起什麼,猛的打開微信果然看到了言興驍發來的短信。
日曆表上寫著的日期就是今天,言興驍今天就要畢業了,她卻忘了今天這個重要的日子也忘了要給他買禮物。
陸振越過她幫她拿行李“事不宜遲,走吧”
何念念小步的跟在他的後頭,她想買束鮮花卻不敢言。
那人長得凶殘看起來脾氣很不好,何念念有點怕他。
他的黑色小轎車停在路道一旁,旁邊有開很多店鋪,其中就有賣花的,仍是讓她激動了起來看了眼陸振,他好像沒察覺。
可她不能錯過這唯一的機會。
何念念鼓起勇氣跑到他前頭麵對著他
此刻她已滿身是汗,瘦小的身軀在他麵前顯得格外渺小,因為天氣她的臉漲紅無比,小聲開口“那個,我想買一束花”
陸振遲疑了幾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像是猜到她心思一般。
拍了拍何念念的肩膀說“那家夥畢業收鮮花收到手軟,不用白白花冤枉錢給他”
“可是…”
“他又不會養花,收到的鮮花他都轉交給別人養著了”
何念念不再說話。
也許自己送他的鮮花也會被他轉手交給別人。
垂下頭不自覺捏起手指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送花好像就沒意義了。
她被陸振推搡著上了車去到上海複旦大學。
……
今日格外熱鬧,大家身穿學士服手中都捧著鮮花一齊拍照,畢業就在今天了。
言興驍作為這屆畢業代表在台上發言了一個多小時才結束,剛回到位置就有人爭先恐後的給他送花
果然像陸振說的那樣,他收鮮花收到手軟。
站在他一旁的黃伊依拍了他肩膀一下疑惑的問道“你不是還要考研嗎,怎麼還參加畢業典禮”
“老師叫我做代表上去演講而已”
她哦了一聲繼續問“聽說你申請考國外研究生,這是為什麼啊…”
他輕輕挑眉一笑,眼角微微揚起露出好看的弧線,緩緩道“別明知故問”
“呦呦呦,現在不否認了啊”黃伊依滿臉酸意,小嘴快撅到天上去了。
“我什麼時候否認了”
言興驍側過臉語氣溫柔,笑的如陽光般燦爛。
他本身長得就好,這一笑不知捕獲多少女孩的芳心。
何念念到時陸陸續續的流程差不多都辦完了,還差最後個流程就結束
有專門請攝影師來拍照的,也有自帶攝影機在拍照的。
陸振將何念念安全送到言興驍身邊擺手離開了。
何念念抬頭看向他
他身穿學士服果然英俊瀟灑,從身上透出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氣質,不變的是他溫柔待人的性格,言興驍將事先準備好的花送給何念念當做她考試順利的禮物。
她站在言興驍身邊,陸陸續續有學弟學妹找他合照或者要他單人照
路上不知道被多少人送鮮花還有要他簽名的,唯獨襯衫上第二個紐扣沒給人。
終於清閑下來,他帶著何念念去到奶茶店裏歇息,這才閑下來摘下學士帽對著何念念溫柔的笑
“對不起啊念念,明明是要帶你來玩的卻還要你等我辦完典禮才行。”
“沒事言哥…還有。”
她垂下頭,羞澀的揉捏起手指“畢業快樂”
他怔了一下,然後“噗嗤”一聲,輕笑出來“謝謝。不過我還要考研還不算畢業。”
“考研很辛苦的”她說
“嗯。高三要加油。”
“我會的!”
畢業典禮結束,言興驍將學士服歸還給學校,收到的鮮花交給了園藝係的學弟學妹照看。
帶著何念念去到自己租的房子裏
房子挺大三室一廳,有兩個房間是空出來的,家中比較簡約沒擺放什麼東西,除了家裏貓貓狗狗的東西居多
貓貓叫星星狗狗叫月月,都是母的。
他讓何念念自選一個房間,而他坐在地板上一手撐著頭在矮桌旁弓著背寫字。
他的左側是陽台,有微風拂過吹起他的發絲陽光照射著他,將他半個身子染成金黃色,耳根被曬的通紅他卻不以為然。
何念念在收拾行李時被這一幕呆住了眼。
讓她想起七歲那年,言興驍給她講解題時撒落過來的光輝映照在他的臉龐,他輕挑下眉,抬頭望向從窗外射進的那道金光。
霎時間,所有光芒像是彙集到他一人身上,心跳跟著快了一拍。
同樣的夏天,同樣的人,永恒不變的是她這顆心。
回過神來,坐在地板上的他已經把矮桌上的東西收拾幹淨,手上拿著包裝嚴嚴實實的信封,目光正好和她對上,她立馬低下頭裝作鎮定的收拾行李。
他說“我出門一趟,馬上回來”
何念念點了點頭,繼續收拾著隨身衣物。
待她收拾完,走出房間伸了個懶腰,坐在沙發上摸著星星等著言興驍回來。
腦袋裏浮現出他手裏捏著的那封神秘的信件,見他眼眸都帶著笑嘴角控製不住上揚,信裏一定寫滿了他的開心,至於交到誰的手裏,一直是個謎。
他回來時說要帶她去外麵吃飯,她說了聲好,站起身瞥見到他衣領上第二個紐扣消失了。
她的笑意凝固在臉上
日本的一種風俗傳說,因為第二顆紐扣距離心髒的位置最近而給第二顆紐扣就代表著願意把真心交給對方。
他不輕易給別人的第二顆紐扣在回來時突然消失,不是無意的是有意的。
她偷偷看向衣領上丟失的那顆紐扣,心底像是有根針紮進她的肉裏使她疼痛,她強忍著那股痛意跟著言興驍出門去吃飯。
出去吃飯,正好碰到他室友就順便一起吃個飯並把何念念介紹給他們認識。
中途他們喝了酒,其中一位叫李逢喝的高了,抱著言興驍的胳膊不放,不是唱山歌給他聽就是大吵大嚷的,本來挺好笑的,下一秒他叫出了何念念很久沒聽到的名字。
李逢說的念念有詞,從開始挽著他的胳膊變成整個身子都往他身上趴,嘴裏還有一股酒味“那個叫徐什麼的有什麼值得的,她拋棄你去英國!也沒見她對你好我看她就單純玩玩你。你說說你什麼都好怎麼就長了個戀愛腦”
言興驍皺起眉來,深邃暗黑的眸子盯著他看叫人豎起汗毛來,語氣意外平靜“她叫徐昕玥。還有去英國是她的夢想……”
他沒講完就被另外位舍友陳義璟摟住肩膀語氣隨和“好啦好啦,李逢就發酒瘋別理他”
“我沒發酒瘋!”
眼看僵持不下陳義璟趕忙來勸阻李逢讓他少說些
湊到李逢的耳邊,輕聲道“阿驍還沒喝酒呢,你這樣說人家心上人他到時候跟你打起來,要他喝了些酒你講就當玩笑過了就過了”
李逢隻好乖乖點頭,要知道言興驍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打起架來卻很猛。
隻有他們兩個才聽的清的聲音,何念念在一旁是聽的一清二楚,握著筷子的右手不免用力過猛抽筋了,她強裝鎮定的放下筷子,手微微顫抖著拿紙巾擦嘴。
用餘光瞟見言興驍自顧自在喝一大杯酒
陳義璟連忙按住他,叫他也少喝點,不會喝別硬喝,他卻不聽硬是喝了兩大杯下肚。
言興驍酒量很差幾乎喝兩三杯就醉也不愛喝酒抽煙。
這會兒好了,他直接越過陳義璟拽起李逢的衣領往他這邊用力一拉,他沒坐穩雙膝跪倒在言興驍麵前,抬頭仰視著言興驍,眼中隻剩害怕恐慌。
他眼底一片薄涼,沙啞的開口“李逢你給我記清楚了她叫徐昕玥,不是你口中什麼的汙穢女人不了解她就閉嘴沒人把你當啞巴,她是什麼人品我自然清楚不過!”
“你…你真是瘋了,開…開不起玩笑”
言興驍這殺氣像是要吃人,好似下一秒他就掄起拳頭揮到李逢臉上一般。
何念念他們連忙站起身好聲好氣的將他們掰開跟他們講道理。
這是何念念第一次見他發這麼大火
還是因為一個女人差點動手,這讓她更為篤定那封信以及紐扣都是給她的。
這個讓她茶不思飯不想的男人已經有要愛的人了。
何念念從小到大聽的最多的就是他們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現在好像不得不默認了。
明明那個女人沒有在這,卻讓何念念心底泛起恨意。
後麵言興驍搖搖晃晃站起身說要去打電話,何念念的目光跟隨著他的背影,眼眶濕潤了。
心有種莫名其妙被堵住一直發泄不開的感覺。
後來的幾天她玩的是很開心,有言興驍的陪伴下她短暫的度過長達兩個星期的遊玩。
但無法忘記那天晚上他喝醉了酒躺在床上睡的很熟,沒有打呼嚕聲但能清晰聽到他喃喃低語講夢話。
就連他的夢都是關於徐昕玥的
“小玥別人不知道你的傷疤,他們不了解你”
“小玥你不願意留在上海我不強求你留下”
“小玥我去找你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
那晚她在房間裏哭的崩潰卻無聲無息就似她這顆熾熱滿懷期待的愛意即將破碎,她試圖不去相信這一切,試圖想從他雙眼中窺看到不一樣的答案,可惜事事不順。
她好像失戀了。
……
回家的那一天,言興驍將她送到火車站懷著歉意“念念這可能是你暑假最後一次來上海以後我就要去英國考研”又笑了起來“我相信你可以考上上海一所大學的”
她怔了怔沒有表情變化輕點了下頭,裝作滿不在乎的說道“言哥車來了,我先走了”
“好,路上慢點到了給我發信息”
“嗯”
她往前方大步流星的走,眼眶中突然掉下什麼東西,濕潤的劃過她的臉頰。
匆匆地離去悔恨最後沒回頭看他一眼。
趴在包廂的小床上放聲大哭
言哥你明明親口告訴過我你憧憬的地方是上海啊。
明明親口答應我將來等我長大做我的新郎,為什麼要騙人。
她不是多憧憬上海,是因為上海有他在所以她憧憬。
……
高中開學也將迎來秋季,高三的成績一落千丈已經到那種不能看的樣子,眼看最關鍵時刻何念念成績下滑猛烈,班主任陳愛華多次勸導她都沒效果,搖著頭滿臉惆悵“也不知道那孩子是受什麼刺激了,高三第一場考試就隻考了五百多,後來成績是愈來愈不理想,怎麼勸也勸不動”
其他老師也不理解她,以前那麼奮苦讀書的一個女孩究竟是受什麼刺激了。
受什麼刺激隻有她一人清楚。
好友都前來鼓勵她也沒起半點作用,她就像《駱駝祥子》裏麵的祥子對生活已經不抱希望任人宰割一直墮落下去。
過了大概一個月明澤遠是真看不下去她變成這樣了
在回家途中他一直一言不發,直到路道兩旁的學生陸續變少隻剩下他們兩個
他停下腳步何念念也停下腳步疑惑的看著他問“怎麼了”
明澤遠一隻手緊握住雙肩包一角,抿了抿嘴唇開口道“你要頹廢到什麼時候”
毫無疑問她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他繼續逼問“你有什麼心事你講出來別憋著”
她搖頭聲音異常小聲“我能有什麼事”
“我不傻。自從你去到上海回來後就變成這樣,你去了上海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有發生什麼”她斬釘截鐵道
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前走,明澤遠隻好上前拉住她的手腕,一手握拳深吸幾口氣後他平複心情,緩緩開口“念念有心事就應該講出來,我不是你的好朋友嗎,或許我可以為你分擔一些”
“你能為我分擔什麼?感情這個東西能分擔嗎?!”
她回頭看他,淚水早已打濕麵部模糊了視線,明澤遠看著她一臉痛苦下意識的鬆開了她的手,她像得到一線生機般猛的跑了起來,明澤遠趕忙在後頭追她,大聲喊著她的名字
她仿佛沒聽到隻為拚命的跑啊跑啊,邊跑邊哭差點岔氣。
終於她跑不動了躲進老式小區裏藏了起來,明澤遠找不到她在小區四周大喊著她的名字
“念念你出來,什麼事都可以解決,一味的埋藏在心底是會變成心結無法解開的”
就這樣他喊了幾聲便沒了聲音,她在樓梯口平複自己的心情後才走出小區,躲躲藏藏的離開了這裏。
她無法把自己的這份感情傾訴給任何人,這裏麵摻雜著太多她的秘密,她是如何愛上他的,又是為什麼一定要考上這個重點高中的,無論如何她想去上海想去複旦想去他的身邊。
為什麼變成了空虛的呢
她那麼努力追趕著他的腳步才發覺他的腳步是朝著另外個人走的。
為什麼呢,是啊為什麼呢為什麼就不能像解題一樣有個準確答案呢,這樣她就不用這麼苦了。
回到家她突然想起自己書包裏還有虞婉潔上回送的糖沒吃,她急忙去翻找出一顆放入她自己的嘴裏
突如其來的酸意讓她打了個激靈
這顆糖為什麼這麼酸澀呢
糖明明應該是甜的應該是讓人回味的,為什麼她吃起來就這麼酸澀,眼淚又不值錢的掉了下來,這一次再也止不住。
……
高三課程安排的很緊,每回晚自習結束後天色已暗瞥不見任何生機
一陣徐徐吹來的風,她感到一絲涼意這才反應過來。
秋天了啊,是她喜歡言興驍第九年的第三個節氣。
走廊外那棵孤苦伶仃的參天大樹,隻過了一晚它的枝葉就發黃鋪在草坪上成金黃色的地毯。
與夏天不同,秋天是格外淒涼
她回到家意外的發現許久未見的姐姐回來了
穿著她的睡衣,倚靠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看到是何念念叫了她一下繼續看電視
何念念把校服外套脫了放房間裏又出來問“姐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何想想摁著遙控器頭也不轉的回道:“今天早上”
她“哦”了一聲,又覺得奇怪平時沒事何想想不會輕易回來,再說她都訂婚了突然回來她未婚夫知道嗎。
蘭湘齡今天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都是何想想愛吃的,她啥也不顧狼吞虎咽了起來,何念念坐在她一旁夾土豆吃總感覺氣氛不對勁
雙方都沉默寡言隻有何念念蒙在鼓裏,她轉頭去看何想想,她吃的很勉強裝作一副很有食欲的樣子。
搞不懂了,老媽不講,姐姐也不說話。
何想想吃完一碗飯,蘭湘齡還想幫她盛一碗她拒絕了,深吸了一口氣冷著臉“婚我不結了”
蘭湘齡一聽臉色瞬間不好“哎呦,想想這怎麼行啊,這樣對不起阿奕他們家的”
“分明是肖杳奕對不起我!”
她吼了一句丟下筷子衝進房間關上了門
何念念一臉茫然放下筷子輕聲問“怎麼了嗎”
蘭湘齡搖頭又擺手沒說,她隻好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去察看何想想,她整個人蜷縮在床的一角抽泣,何念念輕輕喚了她一聲她沒應
她慢慢靠近何想想輕聲細語的開口“姐姐發生什麼事了嗎”
何想想抬起頭,雙眼布滿紅血絲像很久沒睡好的樣子,她冷笑一聲開口“肖遝奕那個狗男人綠了我”接著繼續說“是不是很可笑,我一生清白原以為嫁給了愛情,沒想到他在外麵養了個女人有三年”
何念念呆滯在一旁,她見過肖遝奕幾麵,跟何想想愛情長跑整整五年,平時斯斯文文談吐文雅,實在讓人聯想不到是一個人。
她把何想想摟在懷裏輕聲安慰起她,她的哭聲是那樣嗚咽淒涼,她一定受了很多的委屈,邊哭邊抽泣著說“為什麼我那麼愛的人不愛我呢,為什麼要背叛我們五年的感情呢,為什麼啊!為什麼”
為什麼呢,為什麼她愛的言興驍也不愛她呢
那些說出口的安慰話像是在安慰她自己
眼眶濕潤,卻沒有流淚。
……
秋天一掃而過,緊接著迎來冬天迎來期末考,她的成績已經在理科班墊底卻毫不在意
高三又一次文理科按成績分了班虞婉潔進入了理科重點班和她分開
經常說要幫她補數學她都拒絕了,有意的不在找她,她們之間好像有一道無形厚實的牆將她們隔絕開來。
虞婉潔經常在明澤遠講這件事
“高二暑假結束之後她變得好怪,不像以前那麼開朗了話也少了”
明澤遠在解數學題,忽然轉頭對上她的視線,歎了口氣眼裏滿是可惜“她就是太脆弱了點”
她趴在桌椅上小聲嘀咕“我一直認為她很堅強的”
明澤遠搖搖頭,在感情方麵她意外地脆弱。
……
這天周末,蘭湘齡在準備飯菜家裏電話響了,她抽不開身便大喊“念念去接個電話”
她“哦”了一聲從房間出來接電話,是向楠打的
“中午好念念”那頭聲音歡快看來是有喜訊
“阿姨中午好”
“是這樣的念念,你替我轉告你們家人,興驍呢準備去英國考研,交上去的申請書很順利被入取了,我辦了酒席下周一定得來”
她頓了頓,抿了抿唇表情凝重
他還是去了英國去到了她的身邊。
“好…我祝言哥考研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