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軼見著她後退的動作,心中了然。
他又上前兩步,付堯這次倒沒後退,隻是拿著斧頭的手緊了緊。
付堯將裴軼從上到下打量了一圈,心中突突直跳,她不敢放鬆警惕,昨天救他已經是她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能放出的最大的善意了。
裴軼將懷中的果子放在石頭上,向著付堯行了一禮。
“在下裴軼,多謝……”
付堯沒在意他的話,她在心裏盤算著打贏他的幾率有多大。
“你什麼時候走。”付堯出口打斷裴軼的話,她希望他現在就能離開。
裴軼咽下口中未說完的話語,直起身,但目光卻未敢落在付堯臉上。
他向下方微微垂頭,明明已經知曉對方不記得自己了,但心中還是有淡淡的酸澀感不停翻湧。
\"在下明白你的擔憂,\"裴軼聲音溫和,試圖安撫她的緊張情緒,\"我不是壞人。”
付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他,哪個壞人會說自己是壞人的。
“你快些離開吧,這裏不是你能待的地兒。”
裴軼撿起地上的竹片,他的目光聚在付堯身後的竹片與布袋上,心中一思量便知她想做什麼。
“編織的話,竹片有些太厚了。”
付堯聞言,回頭看了一眼堆在一起的竹片,眼眸微眯,“看你的穿著也不像是個尋常老百姓,你怎麼知道?”
“我自幼在鄉下長大。”
付堯半信半疑,緊握斧頭的手略略放鬆,目光在他手上停留了片刻,又迅速掃回裴軼身上,似乎在評估他話中的真實性。
\"行,那你做個看看。\"
裴軼拿起地上的竹片,又用刀從中間分開一半。
削好的竹片在裴軼手中上下翻飛,付堯走到他身前蹲下,看著他手中漸漸成型的背簍底座不禁有些驚訝,“你還真會啊。”
裴軼抬眸看了一眼付堯,耳根子染上淡淡的紅,“幼時跟著家中長輩就是靠著這門手藝吃飯的。”
付堯點頭,正準備開口說話,卻見男人捂著胸口咳嗽起來。
“誒,誒,你你你。”
裴軼的咳嗽聲在靜謐的林間顯得格外突兀,他彎著腰,瘦弱的身軀似乎難以承受這般劇烈的震動。
片刻後,他緩緩直起身子,臉色蒼白卻強擠出一絲微笑,以安撫付堯的擔憂。
“沒事,隻是先前的傷發作了。”
裴軼不說,她還以為他的傷已經好了呢,今早一副生龍活虎姿態。
“好了,你別做了,不需要你報恩了,你快離開吧。”
付堯急了,他可別真死在她這了。
“不用,沒什麼大……”
話還沒說完,裴軼便一頭栽倒在地。
付堯的心猛地一緊,連忙上前幾步,跪坐在裴軼身旁。她伸手探向他的額頭,發現異常燙手,連忙撕下衣角,蘸了點從旁邊小溪取來的清水,輕輕擦拭著他滿是汗水的臉龐,試圖讓他感覺好受些。
\"堅持住,裴軼,我這就去找草藥。\" 話音未落,她已迅速站起身,環顧四周,試圖在這茂密的林間尋找任何可能有用的草藥跡象。記憶中,外婆曾教過她識別幾種簡單的野外急救草藥,其中就有可以退熱的。
時間緊迫,付堯不敢有絲毫耽擱,一邊在心中默默祈禱裴軼能挺過這一關,一邊用最快的速度穿梭於林間,憑借模糊的記憶辨認著植物。幸運的是,不遠處就有一片她要找的草藥叢生地,翠綠的葉片在陽光下微微閃光,仿佛是大自然的指引。
她迅速采集了一些,回到裴軼身邊時,發現他依舊昏迷不醒,呼吸微弱。付堯迅速將草藥嚼碎,小心翼翼地敷在他傷口和額頭上,希望能借助草藥的自然力量緩解他的痛苦和高燒。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付堯的心仿佛被緊緊揪著,不敢有片刻放鬆。就在她幾乎要絕望的時候,裴軼的睫毛輕輕顫動,隨後緩緩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