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羽下班回到家,就感覺今天家裏氛圍有些異樣,那種異樣的感覺來自家裏這幾個人今天莫名的熱情,而那種熱情讓她渾身不自在。
她未婚夫的媽媽郝雪秀從廚房出來,衝她招了招手,笑道:“快過來,看媽給你做什麼好吃的了?”
童羽愣了一下,自她半年前查出白血病以後,郝雪秀在她麵前再也沒有過笑臉,看見她就開始黯然垂淚:“你怎麼就生了這樣的病,你讓我家犇犇可怎麼辦?”
在她眼裏,生病是童羽的罪大惡極的錯。
童羽有些忐忑,走了過去,郝雪秀拉著她的手熱情地給她介紹著今天的幾個菜,童羽敷衍著,看著沙發上一臉嚴肅的未婚夫王犇,和他一臉得意的姐姐王恩。
童羽明白了,鴻門宴嘛,終於要趕她走了。
她倒是不慌,坐下來大快朵頤。
遲早的事,她知道這一家人為分手已經偷偷準備了好久了。
他和王犇沒領證,她奈何不了他,即便在一起六年,即便她為了他遠嫁千裏,即便她陪著他從一窮二白到如今身家千萬。
那又如何,誰讓她得了白血病呢?
這燒錢、短命且不能生孩子的病。
她咽下最後一口飯,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
“童羽,我家犇犇快三十了,你看你這病,也不能要孩子”郝雪秀開口了。
童羽道:“是呢,真快,我們在一起都六年了,我也快三十了。”
怎麼著,女人的青春就不是青春?
她抬頭看向王犇,王犇躲開了她的目光,點燃了一根煙去陽台。
盡管有心理準備,她的心還是直直沉了下去。
“談戀愛嘛,都是你情我願的事”郝雪秀繼續道:“你以後一定能碰到更好的。”
既然已經說開了,童羽也不再客氣,盯著郝雪秀道:“就王犇這貨色都看不上我,我還指望誰來接盤?”
“童羽,說話別太難聽,你這樣的拖油瓶難不成還想賴著我家?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樣子?”王恩向來就不喜歡童羽,大概女人對於漂亮女人總是天然的敵意。
“姐,這裏沒你什麼事”王犇知道如果不及時阻止,王恩一定會更加囂張,他掐了煙,走了進來。
“王犇,你要還是個男的,你就該知道,這是咱倆之間的事”,童羽氣的聲音已經開始發抖。
“童羽,對不起”王犇直視著童羽道。
童羽笑了,兩個朝夕相處六年的人,王犇的冷漠她早就感受到了,她也知道他偷偷藏起了房產證,偷偷把自己卡上的錢都轉給了郝雪秀和王恩。
他為了分手做足了準備,所以他這聲“對不起”說得從容不迫,鏗鏘有力,甚至理直氣壯。
童羽繼續無聲地冷笑,眼淚終於還是掉了下來,她也懶得擦,任由它們模糊了自己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