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家商業銀行的營業廳裏。
“時冶,胡主任叫你到貴賓室裏去一趟。”
“好的,這就過去。”
伴隨著同事青春朝氣的呼喚聲,坐在非現金二號櫃台後麵的櫃員應聲點頭。
從上班後就沒有休息的機會,她現在的妝容已經有些花了。
身上的工作服還算板正,仔細些看的話,上麵似乎還殘留著幾根動物的毛發。
時冶將手中正在整理的單據重新擺放回原處,仔細的鎖上抽屜,再在櫃麵上擺好“暫停服務”的指示牌。
她的身後有監控攝像頭,每一個動作都必須按照管理要求,不能有絲毫差錯。
因為查出錯誤後會扣分罰錢,
櫃員的基礎工資本就不多,可不能全被扣在這種瑣事上頭。
幸好現在沒有來辦業務的客人,時冶才能有時間提前整理自己的單據。
粗跟的高跟鞋在靜謐的走廊裏哢噠作響,平凡的員工在回憶自己近些天的工作內容。
這還沒到月底呢,主任應該不是問她的業績完成情況吧。
存款任務還差著一大截,這個月怕是又完不成了。
單獨叫她去談話,難不成又是催促新開戶的人數?
她就沒幾個親戚,主任早就問過很多次了,上哪裏再去扒拉新客戶?
又或者是要她去參加周末的營銷活動,或者是什麼培訓啊,考試啊什麼的。
這單純磋磨精神的工作,畫的餅就和屋頂上掛的招牌一樣大。
又一文不值。
就不能再有個完整點兒的周末麼。
她已經值了好幾周的班了,調班也沒有這麼個調法的。
每次都以其他人要回家看孩子為借口,把她安排到周末值班。
欺負人也不帶這麼明顯的。
時冶來到走廊盡頭的貴賓室,看清坐在沙發上的客人後,她不由自主的皺緊了眉頭。
所謂的貴客是一對年輕的男女,整潔板正的襯衣顯得幹練又精神。
旁邊的茶幾上擺放著幾遝資料,最上麵還有顯眼的官家證件。
見到時冶進來,陌生女子的眼睛裏帶著挑剔的審視,緊盯著目標上下打量。
男的倒是有幾分眼熟,臉上的淤青和紅腫,以及手臂上隱隱露出的繃帶,更加昭示著他的身份。
臉已經忘的差不多了,但這傷勢嘛,還是記得的。
她親手打的,用了全身的力氣,下了死手。
原來是他!
雖然認清了來客,時冶的臉上依舊保持著刻板的笑容。
心裏已經開始不斷的問候著對方的上下好幾代親屬了。
嘖,陰魂不散的怪人。
竟然找到單位上來了。
有完沒完!
“時冶,這兩位是辦案人員,找你了解一下情況,你要知無不言,老實交代。”
胡主任說完,拿起手邊的一遝資料,熱情的對來客點頭哈腰。
“二位放心,她一定會好好配合你們的。”
時冶恭恭敬敬的低著頭,狗腿地為領導打開門。
“要記得有禮貌,態度端正,聽到了麼。”
“好的,胡主任。”
待領導走後,時冶輕輕把門關上。
然後挺腰直背,溫聲細語地向來客提供模板式服務。
“請問,有什麼問題需要我回答嗎?”
如果不是頂著一張咬牙切齒的表情,時冶的儀容儀態完全符合工作要求。
貴賓室裏唯一的攝像頭在她的背後,拍不到她的表情,所以也就沒有必要笑臉相迎了。
但聲音還是能聽到的,裝也要裝的像樣一點。
“時冶,33歲,大學本科,學的是工商管理專業,xx商業銀行二級分行營業廳櫃員,八年工作經驗,從未升職。”
文雁看著手中的資料,有些疑惑。
“都說銀行員工最多四年就該跳槽換個銀行了,你居然在一家銀行裏待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