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灑向大地,照耀著位於聖光王國南境的阿慕莎鎮。
一棟地處小鎮北方的木屋,狹小的房間,通明了大半個夜晚的燭光,直到現在依舊煥發著最後的餘光。
哈克瑞特,這位卸去戎裝的準騎士,此時此刻正在房屋中不停的來回踱步,俊俏的臉龐上掛著濃厚的焦慮。
“啊!!!”
隨著一聲淒厲的痛叫聲從裏間內傳出,宛如一把鋒利的匕首紮在他的心口上,疼得難以忍受。
若不是房門已經被幾位鄰居攔著,他早已不顧顏麵衝進房內,蹲守在愛妻的身旁,哀求曙光女神能讓自己代替妻子承受那該死的生育之痛。
“哇啊!哇啊!哇啊!”
當他還在懊惱的時候,裏間傳出的啼哭聲,似一掌無形的大手將壓抑在心頭上的大石搬離,丟棄在一旁。
他的身體頓時鬆軟下來,癱軟地坐在地上,呆滯地盯著緊閉的木門,心中默默地向曙光女神祈願著什麼。
這時,原先還在房屋內閑聊的其他人也反應過來,露出欣喜的笑顏。離哈克瑞特最近的男子趕忙上前,扶起坐在地上的他,關心道:“您沒事吧,準騎士先生。”
哈克瑞特在男子的攙扶下踉蹌著起了身:“我沒事,亞曆克。隻是突然感覺全身沒了力氣。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
“……”
亞曆克剛張開嘴巴要說些什麼,卻被他身後的老者搶先開了口:“準騎士大人,快進去吧。您的夫人和孩子都在等著您呢。”
哈克瑞特朝老者點點頭,推開了房門。
臥室並不大,擺放著幾件屈指可數的家具。此時最顯眼的再不過擺放在椅子上的那盆淡紅色的血水,以及躺在床上的女子,那正是他心愛的妻子麥娜瑞。
在看到妻子的瞬間,他的眼神變得輕柔似水,交著愛慕與不舍。一時間回想起過去,在阿姆瑞達的時光,那備受期待與眾人敬仰的藥劑師,傾心於自己,甚至願意放下大好的前程跟隨著自己來到這偏遠的小鎮。
他想著,湛藍的眼眸泛起了淚花。
就在這時,一位前來幫忙接生的鄰居打斷了他的回憶,對方將懷中布匹裹著的嬰兒遞給了他,皺巴巴的臉上擠出欣喜的笑容:“恭喜您,哈克瑞特先生,是個男孩。”
哈克瑞特看著懷中已然入睡的兒子,他安逸的神情,皮膚皺皺的小圓臉蛋,兩隻眼睛閉得緊緊的,像兩條線,輕盈的身子一動不動的。
若不是嬰兒經常一動一動,像是在吃奶一樣的小嘴巴,哈克瑞特甚至都懷疑懷中的小家夥是不是已經失去了生命跡象。
躺在床上的麥娜瑞強撐起虛弱的身子,昂頭也看不見孩子的模樣,急切地詢問自己的丈夫:“親愛的,能讓我看看我們的孩子嗎?”
哈克瑞特欣喜地點點頭,抱著孩子來到床頭邊,在妻子的身旁坐下,一手托抱著孩子,一手懷抱著自己的妻子,在她汗流滿滿的額頭邊,深情地吻了下去。
麥娜瑞柔情地看著嘟著櫻桃小嘴的小嬰兒,好一會兒才呢喃道:“親愛的,他叫什麼名字。”
起名字這種文化活,對哈克瑞特來說,可要比揮舞利劍和野獸對決要難得太多。他一臉迷茫地看著周邊的物件,想由此想出一個好點的名字;然而這間簡陋的房屋一掃而過,思來想去也沒想出什麼得當的名字。
當他把目光投向窗外,天際線上,已然完全露出身子的太陽似乎給了他靈感。他饒有興致地揉捏下巴,緩緩道出:“就叫他哈特利爾吧。”
哈特利爾,古典聖經裏意為初生的太陽,這很符合身為準騎士的哈克瑞特能夠聯想得到的。
麥娜瑞含情脈脈地看著丈夫,如此想著,欣然一笑,隨後輕輕地踮起指尖,撫摸著哈特利爾的小臉蛋:“哈特利爾,你要快快長大喲,長大後要像父親一樣,成為一個偉大的騎士。”
“哈哈哈……親愛的,你這麼誇我,我都不好意思了……”哈克瑞特爽朗地大笑起來,立馬就被妻子冽眼嗬止。他看著妻子的食指疊放在蒼白的嘴唇上,明白地點點頭,小聲地在她耳邊嘀咕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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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天,寂靜的夜晚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麵紗。
折騰了一天的哈特利爾感到身心疲憊,跪坐在窗前的椅子上,身體依靠在窗戶架上,小腦袋探出窗外,想著心事,想著他明天的生日,想著自己什麼時候才能長得和父親一樣的強壯,想著揮舞長劍的帥氣模樣……他幻想著,雙眼眨動著,在窗邊緩緩地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