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呀,我盡力答複。”
是什麼樣的疑問,能讓阿蘭若過來問詢自己問題的答案呢?
“是這樣,我想知道.....梵乙覺得這幾天哪裏不舒服嗎?”
阿蘭若低著頭左思右想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話。
“沒有呀,我感覺很好。”
當然,這句話裏摻了點假,但是對於梵乙來說這幾天發生的事好像算不上是讓自己不舒服的。
“那....那麼....”阿蘭若的神色有些慌張,連語氣都有些發顫,他的手抓著衣角迫使讓自己平靜下來,他輕輕的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看著梵乙:“那麼,梵乙覺得阿蘭若怎麼樣?”
梵乙被阿蘭若的話問的有些發懵,但轉念一想阿蘭若問的應該是自己對他的評價。於是他把目光移向旁邊的草地,在心裏慢慢醞釀著誇讚的謳歌。
“跟阿蘭若相處很愉快,就像在一個暖洋洋的晨曦裏享受日光。”
他發覺自己好像並不會讚美他人,便把阿蘭若的某一性格和雲野的和煦放在一起。他的嘴裏說著有些別扭,草率的字詞,但言語間的真摯把那段話修飾成樸素的花冠。
阿蘭若的臉上孵出的笑容慢慢的擴散在他的臉龐上,就連發梢的發絲都在輕輕搖動,像是在慶祝一個節日。
“我跟梵乙呆在一起也很開心呀!”
阿蘭若毫不顧慮周圍熙攘的人群,飽含情感的話語從他的微笑中慢慢流露出來。他的笑聲是一整罐的金色流沙傾倒在空中,隨著風四處飄散,周邊的聲音像是在為他高歌,綠葉上的光斑因他而舞動。
“你接下來想去哪兒呢?”
阿蘭若眼裏盛滿歡快,眺望著遠處。
“我打算在這裏待著。”
“就在這裏嗎?”阿蘭若驚訝的看著梵乙,瞧見對方平和的神色,緩緩點頭“那...我們去那裏看看吧。”
他指著不遠處一群人圍在一起,笑意從圓圈中漾出。
那裏有一位彈奏者,他的手裏是一把古茶色的豎琴,琴身上鐫刻著細小的花紋。手指與細細的琴弦接觸,產生波動,靈活的在粗細不一的絲弦中穿梭,回轉。
梵乙挨著阿蘭若坐在離那些人較遠的一邊順勢坐下,盤著腿,靜靜地傾聽。他目光透過前麵人的肩膀,追隨著彈奏者的手指。
如果手指有生命,那會是一個靈巧的個體。
聽奏的人很多,但心裏想的卻千奇百怪。就像你我的距離是如此的近,但我們的想法好似天人兩隔。
悠揚,平靜的曲調並沒能讓他感到愉快,阿蘭若用手扒拉著地上的草葉,微微出神。
阿蘭若一直知道自己不聰明,甚至大部分時候都是他自己後知後覺的來揭發他那可笑的愚蠢。
意料之中的,又一次,他被他自己給出賣了。
他忽視了沐離細致的邏輯,對方是可以把一件事解剖的如此仔細去分析緣由,把種種可能性盡力想到的人。
做出改變?
阿蘭若他是這樣容易妥協,接受現狀的人嗎?
不,他不是。
謹慎,多方麵的分析他一個都不具備,或者說,他隻是個用幼稚的文筆寫一些童話故事的作家,又或者,作家這個詞他根本搭不到邊。
他站在別人擅長的領域裝模做樣,就像個滑稽的演員。
“阿蘭若,你和梵乙怎麼認識的?”
沐離那句情緒複雜的話,在他腦海裏一遍一遍的響起,那是一個已經對真相了如指掌的洞察者帶有目的的去詢問事情的始作俑者的語氣。
“啊....晨島吧。”
“晨島?梵乙....他剛來這裏嗎?”
“我也不清楚,我沒有多問。”
逃避一件事的時候,人們會喜歡讓自己忙起來,以此減輕心理壓力。他想到自己在回答這個問題時,正盡力放慢手上的動作,慢悠悠的抓起一塊放在盤子上的餅幹,送入口中。
“這樣啊。”他記得沐離若有所思的接了一句話,慢慢的停下手中刷洗工具的動作,視線停在牆壁上的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