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患有精神病。

我的話你一個字都不要信。

一個字也不能信。

畢竟…我是一個精神病人。

.

我在湖山病院生活很久了。

具體有多久呢?我不大記得了。

從前的生活如走馬觀花般,在我腦中隻剩下了模糊的輪廓,隱隱約約,怎麼也看不清楚。

隻待夜深人靜時,睡夢中,我總能看見一個女孩。

那女孩看著隻有3、4歲,穿著可愛的白紗裙,仰著臉甜甜的笑著。

她喊:“媽媽~”

軟糯糯的小嗓音仿佛是隻小貓在人的心尖上,用軟乎乎的小爪子撓癢癢。

她又喊:“泉泉最喜歡媽媽了!”

可每當我想說些什麼、做些什麼的時候,這夢…便醒了。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

護士不耐煩的聲音傳來:

“開門!吃藥了!”

也不知道為何,最近老感覺腿腳有些不利索,許是長時間不運動的緣故吧。

我慢吞吞地開了門,護士遞給我一粒藥丸和一杯水後便趕緊收回了手,嫌棄溢於言表。

我默默的盯著手上的藥丸,小口地喝了一口水,仰頭,直接將藥丸咽下肚子。

聽護士說,這是可以幫助我緩解過激情緒的藥丸,有利於治療我的精神病,並幫助我早日康複出院。

可是,我還是不理解我為什麼得了精神病,我覺得我很正常,而且我自認我也沒有什麼不好的舉動。

但既然護士說這可以幫助我早日康複出院,那我且就順著她的意,就這麼日複一日的吃著吧。

話說回來,我最近在夢裏夢到那個女孩的次數變少了許多。

經常是在睡著後陷入了一片混沌,沒有一點自我意識。

而且,我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況也在急轉直下。

我正值20多歲如花般的年紀,也不知為何,本應年輕力壯的身體卻如此脆弱。

我沒有時間了。

我不能繼續這麼坐以待斃。

.

寂寂深夜裏,我摸索著起身,從脖子上取下一個橢圓形的吊墜。

這吊墜甚是好看,淺淺的綠色,晶瑩剔透,不摻任何雜質。

我將它放在心口緊緊握著。

其實,我不知道這吊墜的來曆,也不知道它的用途,隻是覺得它對我很重要,比我的命還重要。

我問過護士,吊墜的來曆。

護士說她也不知道,說是我剛入院那會兒便戴著了。

我又問她夢中的女孩是誰,我明明才二十一歲,哪來的女兒?

護士回避我的目光,支支吾吾含糊不清的回答,說是我很重要的人。

我疑惑,我不解,卻又無奈。

我隻是一個精神病人而已,誰又會告訴我真相呢?

想知道真相,我隻能自己去找。

我將吊墜收好,把病號服換下,穿上之前在病院門口垃圾堆裏翻出來的格子襯衫,拿上鞋子,光著腳,看準護士們換班的時機,悄悄溜出了病房。

靜謐的夜空下,繁星點點。

我根據以往在這生活的經驗,成功逃了出來。

看向身後在朗朗月色下顯得有些陰森的建築,我忽然有些不舍。

畢竟是生活了那麼久的地方,難免有些感情,可我也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活著。

咬咬牙,我毫不猶豫的轉身踏上了一條陌生而又熟悉的路。

再見,湖山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