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我倒確實有個小小的想法,你去做做看,要是成了我就不再殺你。”
他挑了下眉毛,蹲在一旁看等江明月說話。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江明月雙肘支在地上好半晌,才終於緩過這口氣來,強撐著坐起身來苦笑道:
“如今我身不由己,公子有什麼事隻管吩咐吧!”
“你倒是乖覺,我都不忍心殺你了。”
“嗬!”江明月冷笑。
“隻是件小事罷了!你白天也見過的,那個總跟我過不去的蠢貨宋椿,我實在是厭煩了,與他每日周旋簡直浪費時間,你今晚去了結了他。”
他語氣輕鬆的仿佛在說明天的早飯吃什麼,眸子裏滿不在乎。
真他媽不是個好東西啊!
江明月一向不喜歡說髒話,如今也不禁在心裏翻來覆去罵了他好幾遍。
隨後終於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知道了,這就去,隻是這裏還是寒冬臘月,公子也要給我身衣服,否則我從你這出門也不好吧。”
江明月已經擺爛,她張開雙臂讓衛絮看她的連衣睡裙。
衛絮的眼神冷冰冰的掃了過來,隻一秒,又迅速轉過了頭去。
他垂著頭隻盯著榻上祥雲的花紋威脅道:
“你沒有路引、戶籍,就是直接殺了你也沒人會管的。”
“知道了,你就等好消息吧!”
她語氣篤定,衛絮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鞋子踏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江明月披著黑色的鬥篷勉強抵禦寒風。
她哂笑地看了一眼掌心的地圖,一揚手那張小小的紙就打著旋飛走了。
笑話,幫他殺人?
她越走越快,一路沿著雪層稀薄的地方尋找著廚房。
廚房在侯府最東麵的小抱廈裏,江明月足足走了兩刻鍾才終於見到東跨院的門,隻是,她剛剛跨過門就突然感覺呼吸急促,從腳下開始變得麻木。
她本以為是在雪地中走了太久把腳凍麻了,低頭一瞥卻令她萬分驚訝。
她的身體正在慢慢消失,從右腳開始,如今已經蔓延到左腳了。
難道是要回去了?
她有些不解,但這種略帶痛苦的感受明顯與上次不同,她不敢輕易賭生死,加快速度往後退了好幾步驚喜地發現,她的腳又回來了!
我來了!
欸,我又回來了!
連續幾次,江明月蹲在“消失臨界點”扼腕。
離廚房僅剩八百米。
隻可惜這八百米堪比天塹,她出門那刻就發現了一件怪事。
雖然是實體穿越,可是除了衛絮還是沒有人能看到自己。
剛剛,衛絮那惡人怕冷,沒有跟她一起出門,所以還沒有發現這一點。
她就準備到廚房拿一把刀子好跟衛絮講講道理,幫他放放血,讓他學習一下怎麼尊重別人的。
可惜天不遂人願,不僅刀子沒拿到,連小命還攥在那惡毒公子手心裏。
江明月撫摸著脖子上的淤青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高門大戶真討厭,地上被打掃的幹幹淨淨,連根樹枝都沒有,她轉悠了好幾圈,終於在一處涼亭下的石子路上摳下來好幾塊個頭較大鵝卵石揣在兜裏。
淩晨兩三點是人沉睡最熟的時候,江明月才不會傻傻地等著,她找了間客房養精蓄銳,等到這個時間才回到靜居。
來到門口,守夜的小廝卻精神抖擻地左右巡顧。
萬惡的封建社會!
江明月搖搖頭,隨即越過小廝輕輕地打開條門縫,又躡手躡腳轉身關上門。
手中握著一塊最大的鵝卵石防身,她一步一步逼向床前,
“回來了,宋椿死了嗎?”
“啊啊啊!”江明月嚇得一激靈。
嗖~
鵝卵石飛了出去。
“咚”的一聲。
她一回頭就看到衛絮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仿佛她的心髒。
真的假的?
這麼不禁砸?
江明月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抱有深深的質疑,不敢上前查看。
隻是他安安靜靜躺在那裏,實在不像裝的。
“醒醒,快醒醒!”
江明月隔著三步遠用房間裏的玉如意戳了戳衛絮的腰間。
沒動靜!
“哎喲,來人了?”
她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沒動靜!
沒詐出來!
江明月略略放心,看來應該不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