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說過:有人的家,才叫家。
我想到外婆慈愛的樣子,突然有點想家了。
思緒萬千,飄向遠方。
還記得我的世界裏那個突兀的少年。
唯一的色彩;唯一的鮮活;唯一的耀眼。
是支撐我活下去的動力和勇氣。
無數畫麵出現在眼前稍縱即逝,最終還是那座山,那個小村莊,那個寬容的外婆。
許久未見外婆了,收拾好了東西,我決定回家一趟。
“準備出發,遇安山,遇安鎮,全程……”導航冰冷的電音圍繞耳邊。
明明去過外婆家多次了,但我還是記不住去的路。
天色漸漸變得蒼白,到達遇安山時彎月一塵不染,遇安山的山腳就是遇安鎮,我要上山,看到最美的風景時,就是到外婆家時。
上山的路不算顛簸。
剛下車,我看到的不是茂密叢林,是萬家燈火通明,我貪戀這一刻,可人不能太貪婪,美麗的東西刻在心底就好。
一轉頭,我好像看見一輛極熟悉的車,我覺得是自己看錯了。距離上一次看見這車還是在半年前,怎麼可能會在這兒看到呢?
外婆家的門口猝不及防的出現一個人,比起他的樣子,我更銘記於心的是他的背影。
我常常看見他的背影,帶著往日如出一轍的光明磊落。
一時間,我竟發不出任何聲音,嘴巴張著。
敏感的人好像注意到了我,他也這麼望著我,兩兩相望,誰也沒出聲。
最終是我打破沉默。
“哥……”
僅僅一個字音,眼眶驟然酸脹。與我視線交彙的人終於反應過來,疾步朝我走來。
“小怡。”
我想想,有多久沒聽有人這麼叫我了?
沉重的腳好像突然輕盈,我向哥哥奔過去,一下撲到他身上,眼睛承受不住淚水,似斷了線的珍珠落下來。
他回抱住我,胸膛還是像記憶中那樣溫暖,他沒變。
“你去哪了?我找不到你了。”
哥哥說過他永遠在我身邊,隻要我需要,他隨時都在。
“哥哥也是迫不得已,對不起啊小怡,一聲不吭就走了。”
看見我哭,他還是像小時候一樣手足無措地給我擦眼淚,明明他麵對任何事是那麼的從容不迫。
“不哭不哭,哥哥給你買糖吃。”
“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在哥哥這裏你永遠都是小孩子啊。”
哥哥揚起大大的笑臉。那笑容,似春日暖陽;似夏日驕陽;似秋日晚霞;又似冬日唯一溫暖的陽光。
他永遠是溫文儒雅的樣子,從未改變。
“大晚上來這做什麼?”
“想外婆了,就回來看看。”
“不是讓你白天的時候來嗎?下次不要在晚上走山路了聽到沒有?”
“聽到了林sir!”
我向他敬了個標準軍禮,我們的父母都是警察,父親在我母親生產前幾天犧牲了,母親生下我後沒幾個月也犧牲了,我這短暫的母愛,還沒來得及感受就消失不見了。
哥哥很愛我,我也很愛哥哥。
哥哥重啟了父親的編號,我想重啟母親的,開始可是哥哥不允許我去當警察,他說他來保護我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