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沒有死。”
“什麼?”
---
而這個晚上,還有另一個電話聯係著陳逍的命運。
這是一個黑洞洞的房間,唯一的光源,就是那些散發著熒光的液晶屏幕。
桌子上的電子鍾顯示的時間是16:03分,很顯然,這個時間點卻如此昏暗,是這個密封房間的構造所致。
蓬頭垢麵的少年雙腳蜷曲在座椅上,抱著一袋薯片,看著熒幕。
他的年紀大概十五六歲,雙眼無神,目光渙散,眼皮底下有著濃重的黑眼圈,油膩的頭發亂糟糟的,單薄的襯衣下麵的牛仔褲有著破洞,但看那個開動的位置,應該不是牛仔褲的版型故意弄出的效果,因為那個大洞就開在他的屁股上。
房間很沉悶,壓抑,如果不是室內的空氣淨化係統在發揮作用,給人的感覺就是要窒息了。
但是對於少年來說,這裏卻是最棒的樂土。
每一個屏幕都是不同的畫麵,那些冗長無法體會真意的數字和字符,在少年的眼中,卻是讓他無比興奮的寶藏。
有人看島國的愛情動作片會興奮,有人看好萊塢槍林彈雨的大片會興奮,但這個世界上,也有單純看著字符和命令函數會興奮的怪胎,而眼前的少年,顯然就是特例中的一員。
他是個黑客。
毋庸置疑。
修長的手指飛快地敲擊著鍵盤,留下一串令人目眩的殘影,這堪比鋼琴師與琴鍵,隻不過代替鋼琴那柔和音調的,是按鍵單調的敲擊聲,還有屏幕上輸入的字符串變得越來越多。
他舔了舔嘴唇。
目標的服務器馬上就要被攻破了。
“嗒啦嗒啦嗒啦嗒啦啦嗒。”
鍵盤邊上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少年瞄了一眼。
屏幕上的攻防還差一點點,隻要這裏突破了對方的封鎖……
但是手機裏的音樂還在不厭其煩地催促著他,一時間的分神,讓他錯過了最好的進攻機會,大片侵占的資源被對方奪了回去,屏幕上的係統已經開始自動運行撤離的腳本。
欸!
他生氣地把鍵盤往前一推,接通了電話。
少年看都看上麵顯示的信息,因為會打這個電話的隻有一個人。
事實也如他想的那樣,如印象中一般的柔和嗓音。
“目標怎麼樣了?”他問。
“呃……”少年看著屏幕上麵運行的程序已經幹淨地擦出了自己入侵的痕跡,然後按了一個按鍵,所有的監視屏幕畫麵一轉,“一切正常,他沒幹別的。”
敲擊幾下鍵盤,調出來監控的數據中也都是一些無聊的信息。
但電話當中的聲音,卻從這略長的停頓時間裏敏銳地聽出了點什麼:“黃蜂,你該不會偷偷地在用電腦做別的事吧?”
少年一驚,這不是完全被料中了嗎?
當然嘴裏他還是極盡掩飾:“不,我正盯著呢,而且不是我吹牛,他隻要一有動靜,信息就會立馬反饋到我的電腦上麵。”
這其實也就變相地承認了自己剛才在開小差了吧。
電話裏的聲音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不要掉以輕心,對我們來說,這是眼下唯一的突破口,看緊他,明天我會讓蜂鳥來幫你。”
“不要啊,千萬不要把那個女人派來……”
但是少年的哀嚎,卻被無情地掛斷了。
屏幕上,十二個顯示屏監視著房間,走廊,廚房,衛生間的每一個角落,畫麵當中的陳逍,朝著監視器的屏幕中心投來了短暫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