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納蘭無淚會讓她去參見太後之類的,但他什麼都沒說,隻吩咐和他最親近的內官帶她去了月絕宮。
看著一幹奴仆恭敬謹慎的樣子,她有些好笑,但是麵對這雍容華貴卻冷冰冰的宮殿,卻又笑不出來。
剛進入這個時空的慌亂和不安漸漸被冷靜替代,不管怎麼說,也要逃出這個地方。
目前,隻有等待。
等待最好的時機。
“娘娘,若有什麼不舒服的,盡可以吩咐她們。皇上在紫楓宮等您。笑容,曉春,趕緊給娘娘梳洗打扮。”然後又看了看我,一派恭敬的說,“那奴才告退。”
此人在皇帝身邊能夠伺候多年,必然油滑的跟泥鰍一樣,轉身,把橫溪叫了回來,背著眾人,從腕上擼下一個色澤通透的翡翠鐲子,按在他的手上。
“以後還勞煩您多家照顧了。”一臉堆笑.
“娘娘不說,奴才也是知道的。”橫溪不動聲色的把那鐲子退回來。
“總管您可莫要這麼說,咱明人不說暗話,我今兒是要給您了,您若不要,我到外麵扔了便是,隻是有些可惜。”
橫溪見這娘娘的架勢,怕是不要不行了,又聽說皇上一路來對她格外關照,“那謝謝娘娘賞賜了。”接過鐲子,從容的出去了。
“你叫笑容,她叫曉春?”
“回娘娘,奴婢叫笑容,她是曉春。”笑容低著頭。紫雲國王妃果然如傳聞中美麗。
問了二人的名字,在兩人的幫助下換了一襲新衣,傾城沒有挑太過雍容和出挑的,必定是去紫楓宮,那可是太後的地盤,當中也定有其他妃子在場,若壓了她們的風采就不好了。
打扮完畢,沒有直接去紫楓宮,而是擺脫了眾人的跟隨,偷偷去了納蘭無淚的書房。
悄悄推門進去,四下無人,大概納蘭無淚已經去了紫楓宮。
書桌上左邊堆滿了折子,料想是關於國家大事的。右邊用鎮紙壓了幾張書稿,感覺象是隨筆塗鴉的東西,伸手拿了過來。
此去紫雲?難道是日記?顧傾城有些迫不及待。
此去紫雲,主要是議和。但為我朝尊嚴,要那上官衡把他新立的王妃要了過來。此女美顏,卻不似大家閨秀,心下生疑。她遞我一個帕子,拿出來看,署名是易落。易乃我納蘭家別姓,易落則是納蘭訣的化名。莫非他們認識?
鎮紙下還壓了帕子,署名確是易落,本以為納蘭無淚就是那易落,原來不是……那麼真正的易落是納蘭訣?怪不得他的眼神有迷惑,有哀傷…… 既然他才是真正的顧傾城的愛人,那麼,若讓他助我出宮,難度係數就大大降低了,嘴角旋即漾起一抹淺笑。
納蘭無淚,真是太感激你了。想不到一個帝王還有寫日記的可愛習慣。
把東西放回原處,重新壓好,走了出去。想必笑容和曉春正在著急的找人吧?
大搖大擺的走回月絕宮,笑容和曉春麵對我,也無可奈何,隻是畢恭畢敬的說,“皇上吩咐橫溪總管催了幾次了。”
“知道了。那走吧。”
紫楓宮裝飾極其華貴,長廊很寬,前有庭院,像是與世隔絕的小城,靜謐安逸。
她腳步輕盈,一進門連忙把懷中的帕子拿到手上,跪下請安。
納蘭無淚和坐著的太後象是完全沒有看到她。
向上偷偷的瞧,看見納蘭無淚一臉嚴肅,看著她伏著的身體,完全沒有憐惜,坐著的是一個美人兒,看起來年歲也不大,也就30幾歲的樣子,穿著紫色的袍子,端正的坐著,漠然的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又吐了出來,向地上一扔,說道,“翠兒,怎麼回事,茶這樣燙,是要燙死我不成?”聲音極低,又很輕柔。
隻見站在身旁的仆人,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眼中淚水盈盈,硬是忍著不流出來,連連求饒,聲音卻淡漠。
傾城跪著的膝蓋接觸著冰冷的地,想站起來,奈何上麵坐著的兩人又沒發令,隻得在心裏暗暗咒罵。
“橫移,把她送去聽林閣。還有,珩妃,你起來吧。”她說的話,對那個女孩來說就是一生的命運。
顧傾城站起來,暗暗的想太後此舉的用意,在這深宮大院,每個人做事絕不會沒有意義,難道她是讓我老老實實的服從她的命令麼。
“早聞珩妃美貌,果然是不負期望啊,難怪皇兒這麼喜歡你。”太後聲音裏略有笑意,在顧傾城聽來,卻覺得是不懷好意。
“來來,坐到哀家身邊來。”她很親切的拉過顧傾城。
納蘭無淚還是坐在旁邊默不吭聲,像石雕一樣。隻有那絲魅惑的笑容一直勾在嘴角。
顧傾城用腳尖磕了磕他的腳,納蘭無淚才像念經一樣說了句話。
“太後既然喜歡她,就留她聊聊解解悶兒,朕還有事。”
“是啊,宰相還在等您。”橫溪很懂事的補了句。
“既然這樣,哀家就不留你了。罷了,珩妃也走吧。”太後拍拍她的手,和藹可親的說道。
顧傾城鬆了口氣,隨著納蘭無淚出去了。沒有看到身後太後晶亮的眼中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異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