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顧府內……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安家嫡女安雲若,賢良淑德,勤勉柔順,端莊守禮特賜婚與顧家長子顧翊珩為妻,欽此。”兩個小太監拉著聖旨,一個老些的太監正在中間站著念著聖旨。
同時兩邊顧府和安府眾人都齊刷刷的謝恩。
安府偷偷給中間的大太監塞進了一大包銀錢,太監一臉奸笑。
一個半月前的黑夜,安府內……
“雲若雲若!查出來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說著,少女長相說不上漂亮,但十分清秀。
“原來真的有原因,我就知道,這麼多年了,他們都沒來接我。
怎麼突然就來接我了,我就知道,不會有人是真的想要我,沒有人真的隻是因為是我……”少女聽見子衿說的話後眼中瞬間蓄滿了淚水。
“雲若……”少女心疼的看著安雲若,想說些什麼,但是是看著安雲若殷紅的眼睛始終未開口。
“所以,子衿,什麼原因?我倒真是好奇了,那麼多年他們看都不來看我一眼。就連娘親失蹤了,他也沒來看過我,也從沒派過一個人來找阿娘,怎麼突然就來接我了。”安雲若緩緩開口說。
“其實安府和顧府有禦賜的婚約,規定了顧家長子顧翊珩的妻子必須是安家血脈,這就是安家將叔伯家的女兒都聚集起來的原因。”子衿說著。
子衿明白安雲若的苦楚,可子衿也明白這麼多年安雲若受了多少的委屈,阿娘失蹤竟也無一人來找,也明白安雲若被人欺騙的痛。
安雲若雖然早就知道有原因,但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所以呢?用到我了就拿我來頂替,用不到我就把我一腳踢出去。我在他們眼中到底算什麼?”安雲若眼中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
“雲若……”子衿想安慰安雲若,下一秒安雲若從椅子上坐了起來。
“所以,如果那個顧家公子沒看上我,我是不是又要被他們送回去……了?他們也不會幫我找娘親對嗎?
當初說幫我找娘親也是騙我的……對嗎?”安雲若一字一句的說著。
安雲若心中一陣痛,這種痛她無以言說,但仿佛有千萬根針,一針一針地刺在她身上,痛的她喘不過氣,說不出話。
她也不知該怨誰。是該怨自己的天真願意相信他們,還是該怨恨他們對自己的欺騙,還是怨恨……她自己就不該出聲呢?
安雲若不清楚。但她的心揪在一起,好像一直在不停的滴血。
安雲若打開門想要出去,“子衿,我想出去一趟,我想去見他們,你不必跟著我一起去,去了這一趟,我便知曉。
若我沒被那個顧公子看上,他們也沒打算送我走呢……若他們也想幫我找娘親呢……”安雲若騙著自己。
她知道不可能,可是她不敢也不願意相信她的親生父親是這樣的人。
安雲若在心中一直騙著自己支撐著自己走到房門前,其實安雲若明知不可能的,可是她也願意一博,萬一就是她誤會了呢。
從前安雲若的生命沒有光,如今有了一絲亮的東西。她也願意相信那是光。她願意不顧一切抓住它。
安府很大,所以安雲若找了好久才找到了安老爺子的房間門口,安雲若剛想敲門去質問他們,到底是不是真的隻是利用。
“老爺,你說咱們把叔伯家的女兒們都聚集到一起讓顧翊珩選,萬一他都不喜歡呢,萬一不願意呢。”安老夫人神色擔憂的說。
“顧府和安府說好了,以後顧家長子的妻子必須是安家血脈,我們找來的不都是我安家血脈嗎?
而且是聖上欽定,容不得反悔,他顧家有什麼不同意的!”安老爺子說。
“也是,那總不能她們都嫁給顧翊珩吧,也就嫁過去一個,其他的呢?”安老夫人說。
“都送回去就是了,反正我說的就是請她們做個客而已,難不成還都收為義女啊?她們也配?”安老爺子冷哼一聲。
“那雲若咋辦?給她從鄉下接回來再送回去鄉下去?”安老夫人說。
“對啊,難不成還留著她,當年她娘還生下她,她就不該出生,還配做我的女兒,真是笑話,她未免想的太美了。”安老爺子麵不改色一臉嘲諷的說。
“就是,當年她娘竟然還能恬不知恥的生下她。”安老夫人的話一字一句刺在安雲若心頭。
“哎,老爺那你為什麼要把她接回來啊?就少了她一個也沒什麼的啊。”安老夫人疑惑的問。
“她好騙啊。若顧翊珩真的選中了她,她能替我們考慮啊,她在鄉下沒見過世麵。到時候我們許她個如意郎君,她定會好騙。
事事替我安家考慮,好掌控,到時候我就以他父親的身份,就她那個軟弱性子,定會同意。”安老爺子胸有成竹的說。
“老爺高明啊!”安夫人笑著。
“對了,老爺,當初您接她回來的時候她吵著鬧著說她娘失蹤了,老爺當時您還說要幫她找呢。”安老婦人陰陽怪氣的說著。
“哼,她娘失蹤了,關我什麼事,答應她了,隻不過就為了騙她回來。”安老爺子說著。
“還有啊,他顧家也不傻,和我安家聯姻,他也知道會引起聖上猜忌,所以啊,他顧翊珩定會選個沒什麼勢力的女子成婚。
如今安雲若是頂著我侄女娉婷的身份,娉婷父母就是個富商。我那二弟沒什麼勢力。
顧翊珩定認為頂著娉婷身份的安雲若和我也不一定一心,所以大概率會選安雲若。
可顧翊珩絕對不會想到安雲若真是我的女兒哈哈哈,倒是安雲若這傻子絕對會為我所用,他顧翊珩怎麼也料不到我還有個女兒。”安老爺子一臉小人得意的說。
“老爺高明啊!到時候我們把顧家裏裏外外拿的死死的,不怕他顧府還敢和我安家叫板!”安夫人一臉奸笑。
門外的安雲若心頭一震……
所以我…?原來一切都是利用……嗎……安雲若心中痛的好像千萬隻螞蟻在噬心。可是我也是你的女兒啊!
我娘不管怎麼樣,她也是為你冒著生命危險生下了一個女兒啊……你就這麼不管不顧……
我娘都失蹤半個月了,你騙我,說你會幫我找娘親的……你騙我……
我也是你的女兒啊!你一直把我們扔在鄉下,如果不是我娘帶著我在鄉下告訴了我的身世,是不是我連我爹是誰都不知道啊,你就當作沒我這麼個女兒了?
你盡管再厭惡我,那你就可以從小把我扔在鄉下嗎?從小我在鄉下受了多少委屈多少白眼你知道嗎?
也是……你也不用知道,因為你根本就不在乎。
安雲若失魂落魄的離開了,但她沒有回房間,她坐在安府的亭子中。
試圖想讓冷風吹醒自己!吹醒我吧!最好讓她再也沒有期待,那至少不會失望啊。
這天安雲若想了很多事,她想了這麼多年被人說成野孩子,那時候隻有子衿和母親願意護著她。
她從小盼望著她的親生父親能來接她,然後突然有一天他真的來了,她以為她有家了。
她的父親終於來找她了,他還愛她,隻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先不能接她回家。
現在終於來接我了,你跟我說你來接我了,讓我跟你回家,我當時還以為是在做夢。
是啊,不是做夢但那是騙我的,我寧願你從沒來接我,那就是我在做夢。
那樣我就不會有希望,可……我忘了,他從沒來看過我啊。
那一天晚上一個少女的期待就此消失,她認為她再不會期待也再不會擁有希望了。
“雲若!雲若!”子衿著急的找著安雲若。見到安雲若的神色,露出一絲擔憂,連忙跑上去抱住了安雲若,心疼的流下了眼淚。
“子衿?”安雲若站了起來,擦了擦她臉頰的淚。
“雲若,你都出來一個時辰了,你怎麼還不回去啊!我都嚇死了,,我就你這麼一個親人了!你可不能再出事啊!”子衿氣洶洶的說。
安雲若知道子衿沒有怪她,那些全都是關心……心中十分酸澀,一把把雲若抱住。
“我知道了,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安雲若愧疚的說。
“這亭子涼,快回屋子裏去吧。”子衿看到安雲若失魂落魄的樣子,便知道一定出事了,安雲若定還會被送回鄉下,便也不再忍心責怪安雲若。
屋內… …
“找到你要的答案了?我當時就和你說,他這麼多年都沒來接你,來接你肯定就沒好事兒,當時你怎麼和我說的?
你說他是你的父親,你相信他,你看他把你當女兒嗎?快走跟我回鄉下,不要再讓他利用你了!”子衿氣憤的說。
“對不起,子衿我不會回去的。”安雲若猶豫再三還是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