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炙豬肉局過後,趙逢雲許久不再提起前往西域一事,一心幫著趙子妄修建宅邸,頗有一副任勞任怨好弟弟的架勢,甚至連帶元宵節,都僅僅隻是回家陪趙老夫人吃過一口晚飯後,又繼續回歸忙碌。
往常最疲懶的人物,忽變得如此勤快,薑皎和胖子他們過去看過幾次,每回見到趙逢雲的辛苦相,皆要稱會兒奇。
“看見了吧?情愛這東西,最可怕不過了。你逢雲命好,成了個不愁吃穿的紈絝小少爺,打小沒吃過什麼辛苦,現在全要補上了。”
胖子帶著薑棄一起,站在趙子妄宅邸的不遠處,一人手裏拿了一根糖葫蘆,他邊吃邊調笑道:
“怪有意思的。”
薑棄專心咬著酸酸甜甜的山楂,分心想過方才看到趙逢雲時的狀況,含糊不清地道:
“逢雲哥衣裳髒了。”
“盼著要抓緊把活計做完,好盡快出發去西域,顧不上風度了唄。”
向來光鮮亮麗的少爺,也有狼狽之時,胖子搖頭晃腦地樂了一會兒,決定等下找個畫師過來,給趙逢雲留個紀念,日後也給小蠻瞧一瞧。
逐月樓打了烊,胖子不急著帶薑棄回去,一大一小琢磨了一番後,決定找個茶樓坐一會兒,順便聽說書人講一講故事。
“趙逢雲是沒這個福氣,隻能我們哥倆去快活。走嘍!”
胖子牽了薑棄的手,就近找了個茶樓,大搖大擺地邁過門檻,才剛喊了店小二,就聽另一桌人
高聲說道:
“你聽說了嗎?可是了不得的大消息啊!”
大消息?
胖子耳朵尖,無意聞得這句,當即豎起耳朵,借著喝茶做遮掩,準備聽個熱鬧。
“什麼事?你莫要賣關子了,快點說啊!”
“我這消息,可是從皇宮裏麵得到了,要不是和你關係好,是絕不會告訴你的。”
“你怎麼能知道皇宮裏的事?少吹牛了。”
眼見身邊的同伴,都是一臉的不信任,更是甩了他不知多少個嘲弄的眼神,那神神秘秘的茶客紅了臉,梗著脖子高聲道:
“我二舅家的侄女的鄰居的遠方表親,可是在宮裏麵的當差的!以前是懶得和你們講,現在我好心要告訴你們一點秘聞,你們竟還不識抬舉?算了,我不說了!”
他一甩袖子,顯然是動了怒,同伴互相對視了一眼,忙陪著笑臉哄:
“開個玩笑,誰不相信你了不得,皇宮裏有認識的人,我們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這頓茶我請了,快點說了。”
享受了幾句奉承,再加上能白喝一頓茶,茶客心情好轉了不少,從鼻腔哼出一聲彎彎繞繞的調子,慢悠悠地道:
“西域...你們知道吧?”
“知道啊,盛產香料的蠻夷之地罷了,有什麼稀罕?”
“那你們可知曉...”
故意卡住話頭,他眼珠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忽俯低了身體,嘴角弧度在瞬間消失殆盡,做出一副沉肅的麵容,而後他壓著嗓子悄聲道:
“西域
的公主,要被送來和親了!”
“噗!”
一聲噴響乍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