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察覺到她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僧人斟酌良久,待得見薑皎真一副要繼續找人問的架勢,擔心吵到留宿的香客,他隻能無奈道:
“女施主且等等!”
薑皎腳步一頓,不急不慢地回過頭,問:
“想起來了?”
僧人尷尬地揚了揚嘴角,主動走在前領路,帶著薑皎七拐把扭的,到了一件破落的柴房門口。
聽著裏麵隱隱傳來的噴嚏聲,薑皎挑起眉尾,瞥了身側的僧人一眼,很是好奇地問:
“是輪班吧?總不可能每日都讓他在這兒?”
“是...”
僧人胡亂應付一聲,生怕薑皎再追問下去,微微鞠身後,忙不迭地跑遠了。
很快,便連個影子都難以尋見。
薑皎本想敲門,奈何門板年久失修,本不過個擺設,手指才碰上去,隻聽“吱呀”一聲響,滾滾黑煙迎麵襲來。
嗆人的煙闖進口鼻,薑皎忍不住咳嗽幾聲,找出帕子捂住下半張臉,眯著眼試圖在一片朦朧中,找到善信的身影。
“施主,您怎麼跑到這裏來了?很嗆的,還是立刻離去吧。”
有疑問響起,腳步稍稍靠近些許,便規規矩矩地停下,而後再次聽到熟悉的聲音響起。
“若是要熱水的話,我這就...”
“是我。”
薑皎放下帕子,露出蒼白的麵容,回身關上隻做裝飾用的
門,問:
“你一直在這裏嗎?”
沒成想會在這裏見到薑皎,善信又驚又喜,在髒兮兮地僧衣蹭了兩下後,又緊忙去搬凳子倒茶水,忙了好一會兒,才匆匆答道:
“也不是,最近來的香客多,大家都忙一些。”
薑皎看了眼他單薄的脊背,大概有了些了然,沒再繼續問下去,她從懷裏取出布包,問:
“餓不餓?我拿了酥餅,你若是不介意的話,幫忙試一試味道吧。”
“這...這是在不好意思。”
善信紅了臉,餘光局促地瞄著布包,喉頭滾動兩下,分明饞的厲害,又不好幾次三番的接受薑皎的幫助。
“之前承你的幫忙,現在又要收你的酥餅。”
“沒關係。”
把布包塞給了善信,薑皎張望一圈,
“之前聽僧人說,這個時辰僧人們都在休息,已經沒有熱水提供了,怎麼你仍在這裏?”
小心翼翼地取出棗泥酥餅,善信先試探般地咬了一口,待得嚐見味道時,他頓時兩眼放光,以狼吞虎咽的架勢,幾乎把整個酥餅一口塞進了嘴裏。
一時咽不下去,他敲著胸口,講的話含糊不清。
“這裏的水,不是...不是給香客們用的,是要用來擦洗佛像。”
“這深更半夜的,洗什麼佛像?”
薑皎壓了壓額角,盯著善信毫無血色的臉,輕聲問:
“善信,你什麼時候開始做的這些活兒?是不是在上次的事情之後?”
善信抬起頭,愣愣地和薑皎對視一
瞬,然後重新低下頭,咬了一口酥餅,他小聲說:
“施主,這是我們平時裏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