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人丟掉了。”
子車夫人以手為扇,想要盡力驅散些熱風,她一身衣裳用的緞子,可是最上好的麵料,若是沾染了廚房的油煙,可就再也穿不得了。
見薑皎睜大眼睛,一副驚怒交織的模樣,子車夫人“嘖”了一聲,道:
“你做的湯,過於油膩厚重,少爺現在身體虛弱,用不得那種東西,你若端去給他吃,豈不是要害了他?”
“夫人準備親自給少爺做一道菜。”
老管家補上一句,又緊忙同薑皎道:
“姑娘,那湯做著可麻煩?若什麼需要幫忙的,請你千萬...”
還不等他把話說完。
薑皎忽然收斂了所有神情,喜怒不顯,頂著子車夫人嫌惡的目光,直接走出廚房,隻留下一句:
“這是你自己要做的,怪不得我。”
她沒打算再下廚。
想到那一鍋將要吊好的高湯,更是心頭起火,那些上好的食材,耗費掉的火候,竟全部成了空。
黑衣姑娘跟在薑皎身邊,瞥見她下唇的齒痕,才意識到她並非麵上那般不在意。
被刻意訓練過的冷靜,在此時忽然散去大半,她看著她,心裏無端生出些同樣的惱來。
薑皎做的東西,是全天底下,最為好吃且獨一無二的。
這些人有什麼資格,擅動她的東西?
火氣上了頭,黑衣姑娘長長吐出一口氣,眸底有銳色一閃而過,她深深看了子車夫人一眼,暗中記住
她的模樣,緊跟著握住了薑皎的腕。
“我帶你走。”
她沒用多少力氣,但薑皎仍覺腕間一痛,對上黑衣姑娘冷肅的雙目,她先是一愣,緊跟著竟是笑了。
“我都沒生氣,你氣什麼?而且這裏的人不會讓我走的。”
“我若帶你走,沒有誰能攔住。”
黑衣姑娘應的幹脆,周身更是有殺氣泛起,讓薑皎沒有絲毫懷疑的,相信了她說的話。
即使子車家護衛無數,縱使黑衣姑娘看起來瘦弱平凡。
“你有這個本事,不過我走了的話,子車靖會死的。”
薑皎歎了口氣,在黑衣姑娘緊繃的手背上,安撫一般地拍了兩下。
黑衣姑娘本還以為,子車靖說的那些,並未進到薑皎心裏。
畢竟她從頭到尾,沒露出一星半點感同身受或是憐憫同情般的情緒,僅僅回了他兩句幹巴巴安慰話而已。
可到了這時,她真的想要帶薑皎離開這裏時,她卻拒絕了。
不是因子車擎天許諾的富貴,更非顧及其他,僅僅是擔心子車靖,不想讓他出事。
“你…”
黑衣姑娘出言想勸,奈何話一出口,忽然想起了她和薑皎初見。
若非薑皎好心,主動遞來了衣裳,黑衣姑娘斷然不會同她相識,更莫說一同進了子車家門。
沉默許久,黑衣姑娘到底鬆開了手,沒再試著想要帶她離開,隻默默道出一句。
“隨你。”
薑皎勾起唇角,問老管家要了板凳,也不管廚房裏其他人如何,帶著黑
衣姑娘一起,坐在院子裏的樹底下,喝茶的同時,時不時說上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