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裳被猛然撩開,將車夫嚇了一大跳,連腦袋上的鬥笠都差點掉下來,他手忙腳亂的去整理時,一道陰惻惻的嗓音忽然響在耳畔。
“趙逢雲,你到底會不會駕車?”
“哎?”
車夫一愣,懵懵懂懂地抬起腦袋,將白皙秀氣的麵容徹底暴露在薑皎的視線當中,然後問:
“你怎麼知道是我?”
“廢話。”
薑皎搶過韁繩,黑著臉不理他,試著將幾乎歪進路邊深溝裏的馬車,重新拽回原位。
“除了你之外,還能是誰?”
“我這心裏麵實在放不下。”
麻煩活兒終於可以脫手,趙逢雲也鬆了口氣,幹脆枕著雙臂,一臉喪氣地打了個哈欠,
“本來就是想跟著楚贏過來看一眼的,沒想到你居然在,還打算一個人去堵朱八,多危險呐。”
半晌沒得到回應,趙逢雲也沒在意,視線遙望著東方漸漸升起的暖陽,他再次喃喃道:
“分明瞧著一副半點不留情的樣子,卻在深夜裏,冒著風險去找朱八問二郎的下落,還過來幫他收屍,薑薑你這人...當真奇怪。”
依舊沒有聲息。
分明薑皎就在身邊,但許久都沒有理會他的意思,趙逢雲以為她惱怒,正要賠上兩句道歉話,但他
一抬頭,卻是愣在了原地。
“薑薑啊...”
他舔了舔嘴唇,指著不遠處的剛擺上凳子的茶攤,有些疑惑地問:
“我們是不是...正在向著人家茶攤裏衝?”
“...是。”
薑皎深吸了口氣,她在接手了駕車的活計後,忽然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也不會駕車馭馬這個事實。
且著手試了下又發覺到,這比起下廚做菜,實在是難上太多。
馬兒不聽話,猛足了勁要亂跑,估計再幾個呼吸的功夫,就要將茶攤裏的店家小二,都一並踩踏在馬蹄之下。
視線當中已模糊映出了茶攤裏眾人驚恐的目光,但不管是薑皎還是趙逢雲,都控製不住踩了一路石頭子,心情煩躁的馬兒。
眼見事大,趙逢雲已經抱起腦袋,求著漫天神佛讓自己千萬別破相,免得以後討不到老婆。
他都不敢再向前看一眼,薑皎此時也找不到更多辦法,隻能盡力拉住韁繩,妄圖控製住馬兒。
顯然若非馬兒忽然消氣,不然以她幾乎不存在的馭馬功夫,想要看到奇跡發生,顯然有些不可能。
馬車距離茶攤越來越近,薑皎深吸口氣,心裏已經算起了賠償金,更是咬牙切齒的下定主意,不管賠出去的銀子多少,趙逢雲都得出一半才行!
但就在這時,一條有力的手臂越過薑皎,以一種將她擁在懷中的姿勢,握住了她抓緊韁繩的手。
分明距離茶攤隻
剩下不到十步的距離,但韁繩一落到楚贏的掌控下,馬兒立刻變得無比乖巧,不僅踢踢踏踏的停下發狂般的腳步,還柔順的聽起了掌控,重新走回了官道。
薑皎和趙逢雲都是露出一副見了鬼的神情,他更是張大了嘴,喃喃道:
“它怎麼變乖了?難道是…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