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有空閑,可以隨時到麵攤去。”
薑皎指尖微曲,在楚贏袖口留下一道褶皺,等到留神見,又連忙小心撫平了兩下。
褶皺雖淺,但也不知為何,竟怎都消不掉了。
也不知行進了多久,天際盡頭顯出一抹魚肚白,帷裳微微晃動了下,有被刻意扯成沙啞的嗓音響起。
“出城了,之後往哪裏走?”
“我來給你指路!”
朱八急忙開口,經了這一路的顛簸,他一身的骨頭都碎了大半,此時更巴不得能快點到地,好不用再受這種苦。
好歹也是趙子妄府上的大總管,平日裏受著下人們奉承的,他一身的嬌皮嫩骨不說,肚子裏更揣滿了火兒,若換成往常,要他坐這種馬車出行,怕就已經甩袖子罵人發飆了。
然楚贏在旁,朱八就在再大的火氣,都隻能和晚飯一起咽回肚子裏,還時不時賠上個笑臉。
給帶著鬥笠的車夫指了路,等到了地方,朱八率先跳下了車,然後捂著腰,齜牙咧嘴的緩了好半天。
薑皎和楚贏也跟隨在後。
才下馬車,一陣陰風迎麵吹來,帶著腐朽難聞的臭氣,刮在臉上時,竟能扯的皮肉發疼。
朱八哆嗦了下,眼裏浮起畏懼的神情,方才那副輕鬆愜意
的神情,漸漸被收斂一空,他縮著肩膀,口裏喃喃念叨著佛祖菩薩羅漢仙,顯然是怕的不輕。
薑皎此時沒心思理會他,抬眸望向這所謂的亂葬崗,卻隻見到了一座光禿禿的矮山,乍一瞧除了些半死不活的草木外,似沒什麼特殊之處。
但當留神注意,那些埋在薄土層之下,努力掙紮而出的累累白骨時,她緩緩皺起了眉。
正昂頭打量著亂葬崗,薑皎全然未曾注意到車夫古怪的目光,他將帽簷向下壓了壓,嗓音有些古怪。
“你們這是...”
薑皎一怔,順著車夫伸著腦袋的方向望去,見到了她仍抓在楚贏袖口的手。
許是拽了一路,身體已經習以為常,以至於都下了馬車,她也沒有發覺到不對。
此時忽然被車夫提醒,薑皎立刻後退一步,同楚贏隔開了些距離,向他微微頷首,然後就同朱八道:
“帶路,去找二郎。”
“哎!”
朱八點點頭,可當一隻腳踏進亂葬崗,嚐到了迎風而來的腐臭氣,他禁不住打了個寒顫,眼裏的懼怕之情,變得更為濃重了些。
此時距天光大亮,已沒剩多少時辰。
有微明披在朱八的身上,卻沒有辦法帶給他多少暖意,腳底板冷的發麻,使他寸步難行,勉強蹭出了一點距離,也在看到不遠處的骷髏頭時,被驚的連退三步。
他低喘一聲,嘴唇有些發白,一隻手壓在胸口,重重拍打了
兩下,才勉強緩過氣來。
許是心裏不太穩當的緣故,眼前這亂葬崗,朱八怎麼待,怎麼覺著駭人的緊,仿周圍有無數雙眼睛,在偷偷瞧著他似的。
磨蹭了好一會兒,朱八回過頭,小聲道;
“姑娘,都這麼久過去了,二郎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