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他要找兒子,為何到我的府來?還是去亂葬崗更為...”
趙子妄一句話還未說完,朱八不知何時跑到他的身後,見了這幅景象,他麵色驟變,緊忙壓低嗓音道:
“是那個叫二郎的...”
這名字入耳,竟帶了幾分熟悉,但趙子妄並未多想,仍沉著臉道:
“不管他是什麼東西,既然跑到我府裏來鬧事,就是被打死,也是他自己活該,怨不得旁人。”
聽了這話,林叔身體一顫,竟拚力抬起頭,狠狠瞪著趙子妄,嗓音卻顫的如同風中殘燭般。
“我家二郎..就是沒在你這府裏,你還我家二郎來!”
“什麼二...”
趙子妄話說到一半,嗓音忽然頓住,似想起了什麼一般,他眼底閃過一絲明悟之色,不過隻瞬間的功夫,就又再次被冷厲和憎惡所占滿。
不管是林叔還是二郎,都不過一介尋常百姓罷了,在他看來連豬狗都是不如,哪有資格在這裏占據他的空閑。
“扔出去,若
是還敢再來惹事的話,直接打斷他的腿。”
懶得再被這些瑣事牽絆,趙子妄喝令一聲,之後就再不理會,轉身大步離去。
留下朱八站在原地,抹了一把汗,向著趙逢雲賠笑一聲,好聲好氣地道:
“三少爺,可要進來坐一會兒?”
趙逢雲沒理他,看了眼趙子妄逐漸遠去的背影,他又低下頭,望向了半蹲在林叔身邊,正為他堵著傷口,不讓血流的太甚的薑皎。
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視線,薑皎緩緩抬起頭。
四目相對。
他們都看到了彼此眼裏容納的情緒。
趙逢雲歎了口氣,用力壓了兩下額角,將心裏翻湧的煩躁製住,然神情卻再不如方才來的自如。
薑皎先檢查了番林叔的傷,他傷勢不輕,麵上一道血痕從頭皮延出,幾乎貫穿了額頭,隻幸在沒有傷筋動骨。
但對於一個老人家而言,即使好生養上好長一段時間,怕也恢複不如從前來的康健了。
“先去看大夫吧。”
薑皎想要攙林叔起身,但他癱坐在原地,一雙眼木愣愣的盯著徹底閉合的大門,整個人如同丟了魂兒一般,
這座府邸太高太深。
他的二郎深陷進其中,竟是讓他盡管拚了性命,也再尋不得他的一點蹤影。
林叔盡管再怎麼不願意承認,心裏也是明白,二郎怕是早成了一捧白骨,隻是當他豁出老命前來,想要為他報仇時,卻連門都難以邁進。
“
二郎啊...”
一時之間,林叔老淚縱橫,更是恨起了自己。
若他更有本事些,或二郎能生在個有權有勢的家裏,是否就能保全了他,讓他可以如那些少爺一般過好日子,而非落到如今這個,連屍骨都尋不見的下場?
林叔一拳拳砸落在地,眼淚和血色混在一塊兒,成了無數個暗紅的印記。
這一生要強的老者,連欠下薑皎半點人情,都要用全部的家當去還的硬骨頭,此時卻當街無數人的麵,嘶吼著哭嚎出聲。
“蘭兒,我是個廢物,我連咱們最後的骨血,也沒能保護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