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初年,熱河承德的頭道牌樓下。
一個政府官員正拿著紙筒做成的喇叭喊道:“各位鄉親,民國了,歡迎大家剪掉封建的大辮子,沒有剪掉辮子的人,都到這邊排隊來剪辮子啦!!”隨著他的喊話,還有兩名扛槍士兵在官員的示意下,拉人過來剪辮子。
現在雖是民國初年,可是承德有避暑山莊,皇權在這裏根深蒂固,全國大江南北的長辮子幾乎都剪掉了,就長城以北的區域還有不少頑固分子,留著這滿清政府最後的影子。
所以民國政府下了大力度,以承德為先,作為試驗地區,來擴大三民主義,好給東北三省的張作霖提個醒,要他也加大力度推行三民主義,首先就是剪掉這代表封建社會的大辮子。
這時,一輛馬車趕了過來,趕車的車夫由於心急,馬鞭甩的大了點,不小心打到了一個背著小女孩,衣衫襤褸、胡子邋遢、目光堅毅、麵容剛強的漢子身上。
胳膊一陣疼痛,那漢子回頭一看便罵道:“哪來的狗東西,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你那馬鞭沒長眼睛啊!手裏還有沒有點準啦!我肩上還背著閨女,感傷了她我可跟你沒完。”
“爹,我沒傷著。”
漢子背上的小女孩一見父親發火,急忙在父親耳邊小聲道。
“可是我傷著啦!!”
漢子揉了揉胳膊,指著車夫怒道:“你,給我下來!!”
車夫一看這幅凶樣,趕緊停下馬車下來賠罪,他本是南方人,跟隨老爺過來做生意,可不敢惹這些地頭蛇。聽說這裏還有杆子幫,看這架勢和這漢子的穿著,八成就是了。
還未等車夫賠罪,車簾掀起,卻是一位三十二三來歲,一身綢緞華服的中年人先下了馬車,看著漢子一臉謙和道:“這位先生恕罪恕罪,我姓金,名耀祖,字,修文,南方奉化人士,這管家也是心急,馬鞭傷了先生,金耀祖在這裏先給先生謝罪啦!!”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還是謝罪之人。那漢子看了看金耀祖,也是一抱拳,一副江湖禮數道:“戴天理,三道牌樓人士。”在承德,有三道牌坊,間距不斷太遠,固有一道牌樓、二道牌樓、三道牌樓之稱。
“原來是戴兄。”
金耀祖對這戴天理也是早有耳聞,忙客氣道:“早聞戴兄英雄了得,早年殺了兩個販賣黑疙瘩的洋人這才出外暫避,這在承德街上可是人人皆知呀!!乃父戴瀚霆老爺子是避暑山莊的四品帶刀護衛,在下常年過來做生意,也是認識的。”
“哈哈,正是。”
戴天理也是一副好爽脾氣,見這人與父親相識,也不矯情,甩了甩胳膊笑道:“沒事,我這身子皮糙肉厚的,別說是鞭子,就是真刀真槍來上一下,也不打緊。”說著忽聽那車內一聲細微痛哭聲傳來,似是有病人在車內,關切道:“貴府可是有病人在車內。”
“那是我兒子,今年三歲,兩個月前忽然目光呆滯,高燒不退,氣息似有似無,可是急煞我了。我金家原本也是世**藥房的,請了無數名醫,卻是無濟於事。後聽說熱河附近可能有一名醫,就帶著兒子過來了,順便購些藥材回去。”
金耀祖歎了口氣,掀起轎簾,將一個三歲的孩童抱出來,道:“這就是小兒金戈,字,鐵馬,取自金戈鐵馬之意。可惜現在...哎。”說著,又是歎了口氣。
戴天理看著這孩子著實可愛,便伸出手去在額前抹了抹,卻是驚訝道:“金兄,這孩子不燒呀!!”
“不能啊!!”
金耀祖急忙伸出手,在兒子額前試了試,果然不再發燒了,臉上大喜,看著兒子笑道:“兒子,你可急壞爹爹嘍,為了你,我可是幾乎跑遍了大江南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