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後,顧姝產下皇子的消息依然是盛京津津樂道的一件事,護國大將軍府和鳳棲宮的門都快被踏破了。
許外麵如何鬧,寢宮裏的顧姝抱著懷裏酣睡的孩子,輕輕搖哄著,繡眉間蓄滿了溫情,手上拿著的是一封看了百十遍的書信。
書信篇幅很長,可即使如此,她依舊能感受到趙瑾言猶未盡。
顧姝分娩後沒有幾日,遠在戍邊的趙瑾就知道皇宮裏發生的一切,他既喜悅孩子的平安出生,又惱怒郭華熙敢忤逆犯上抗旨不尊。
不過,更多的是擔憂顧姝。
顧夫人端著滋補身體的湯藥進來,見這一幕,哀歎一聲:“姝兒,這信都快被你看穿了,你還是聽皇上的安心養身體,切忌多想。”
放下手中的信,顧姝纖細的手指撫上懷中小家夥的眉毛上,語氣哀傷:“母親,這些時日女兒時常在想,如果那天不是郡主帶著藥老及時趕到,女兒和孩子是不是就……”
“你這丫頭胡說什麼呢。”顧夫人心疼的嬌嗔一句:“母親知你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情緒未定,不過皇上在信中說了,他已經派人徹查此事,相信用不了多久便會有結果。”
顧夫人雖然深處後院不懂朝堂上的波詭雲譎,但那日郭華熙的表現她也看出了些端倪,他的背後勢必有幕後主使。
“母親,你不懂。”
顧姝意味深長的歎氣道,清棱棱的眸子裏滿是擔憂。
即使趙瑾每每傳來的書信都是報喜不報憂,顧姝卻隱約感覺到,邊疆的情況沒有想象的那麼樂觀。
顧夫人也沒有多想,隻當是顧姝產後憂鬱,慈祥笑笑,安慰著她:“好了姝兒,你先把藥喝了,母親去禦膳房看看藥羹好了沒有。”
目睹著顧姝喝了藥歇下,吩咐弄蝶和晨霧好生候著,顧夫人這才安心離開。
可當她端著藥羹回來,鳳棲宮寢殿裏除了一封墨跡早已幹涸的書信,哪裏還有顧姝和孩子的身影。
“女兒著實放心不下皇上,父親、母親切勿擔憂。”
寥寥數語,卻嚇得顧夫人頭暈目眩,險些暈倒過去。
可顧姝的動作很快,哪怕顧懷晉第一時間派人去追,也沒有趕上顧姝。
官道上,一輛馬車快速的奔馳著,好在車夫技術還算好,沒有顛簸到裏麵抱著孩子的顧姝。
為人母,撇去她眼底流露的擔憂,剛生完孩子的顧姝沒有之前的豐腴圓潤,溫婉恬靜中倒是多了幾分韻味。
她不知曆史會不會重演,卻可以和趙瑾休戚與共。
“籲~”
顧姝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車夫突然猛拉了一下韁繩。
“夫人,前麵躺著一個人,好像受傷不輕。”
顧姝不著痕跡的擰了擰眉,掀開車簾,秋水剪瞳朝不遠處昏迷不醒的男人看了看。
稍許,她放下簾子,清冷著聲音:“帶上吧。”
換作以前,顧姝或許不會多管閑事,可她的孩子剛剛出世,趙瑾又不知安危,總不能見死不救。
車夫給男人少了藥,包紮好傷口後,便將他靠在車欄上。
顧姝雖然雇傭的是千裏快馬,但也耐不住沒日沒夜的跑,且孩子才有一月,臨近夜裏,她便在小鎮上尋了個客棧歇息。
“孩兒,你想見你父皇嗎?你父皇可說,待你大了,便教你拉弓射箭、駕馭戰車,學習治國理政。”
顧姝抱著剛吃飽的孩子,逗弄著他,眉眼處含著溫情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