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方過,汴京迎來了一場暴雨。
雨勢滂沱,砸在屋頂的青瓦上滴答作響,足足持續了大半個時辰。
天堪堪放晴,薑府的大院裏突然傳來聲嘶力竭的哭喊。
“我的孩子!薑甯你不得好死!你怎麼能捂死我的孩子,我的兒啊!老爺,薑甯殺了我們的兒子啊!”
隨著一陣刺耳的尖叫咒罵,薑甯被劈頭蓋臉的耳光扇得歪過頭去。
她捂著臉有些怔愣,眼神餘光瞥見了動手打她的劉雪瑩懷裏緊緊抱著一個渾身青紫的嬰兒,心中了然。
一旁的嬤嬤跑了過來,粗糲的手掌扯住薑甯的胳膊,粗魯地把她拽出了屋外,一把甩在地上。
薑甯正要開口申辯,跟前一暗,又是一巴掌兜頭而至。
“你這孽障,當初就不該讓你回來不然也不會害了我的兒子!”
抬頭看了一眼所謂的父親,薑甯都要替原主心寒。
她以一抹遊魂的形態住在這身體裏五年,日日看著軟弱無用的原主被府裏的人磋磨,這位寵妾滅妻逼死發妻的父親倒是一句話都沒替她說過。
薑序川收回手狠狠地剖了一眼薑甯立刻衝進屋內,不過眨眼的功夫,屋裏就響起他悲痛欲絕的哀嚎。
“來人,請家法,我今天就要替祖宗好好教訓你,明日我就送信給族長把你從族譜裏移出去,我薑家沒你這麼個不知感恩的畜生。”,薑序川從屋裏咬牙切齒踏了出來,身邊的管家立刻就往祠堂去了。
“劉姨娘
說我捂死了剛出生的弟弟,空口無憑。我什麼都沒做,爹若是不信就報官,等官府的人來查。”,薑甯說罷就站了起來,抿緊唇盯著薑序川,眼神淡漠。
屋裏的劉雪瑩由嬤嬤攙扶著,不顧剛生產過的虛弱身體走了出來,梨花帶雨地指控著薑甯的惡行。
“薑甯,我念你娘死了自己住在鄉下莊子無依無靠才把你接回府裏,你不喜歡我成了主母,日日喚我姨娘我也不與你計較。可你竟為了報複我取代你娘的位置,活生生捂死我剛出生的兒子,他可是老爺的第一個兒子,你好惡毒的心腸!”
她衣衫上還沾著血,披頭散發滿臉淒苦,薑序川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在一旁扶著她不斷地柔聲安慰著。
管家匆匆趕到,手裏捧著一根細長的藤鞭,薑序川二話不說伸手奪了過來就要往薑甯身上抽。
薑甯終是忍不住了,冷冷瞥了一眼劉雪瑩,“劉姨娘,這孩子生下就是個死胎,你不過就是想將計就計栽贓到我身上,不如你給爹解釋一下我脖子上這掐痕是怎麼回事吧。”
聞言,薑序川舉起來的手一僵,定在了空中,目光落在薑甯脖子的一圈青紫上,又轉頭看向懷中的劉雪瑩。
劉雪瑩臉色本就不好,薑甯這一番話反倒讓她臉色更白了幾分,伸出手顫顫巍巍指向一旁的嬤嬤,“明明是因為你捂死了我的兒子我才情急之下上了手掐你打你,胡嬤嬤從頭到
尾一直在屋裏,她還能騙人不成?”
被點名的胡嬤嬤雙膝一彎就跪了下來,朝著薑序川磕起頭來。